南陵縣雖不是什麼大城,但也有幾家像樣的武館。其中以聚賢武館最負盛名,館主錢明禮是本地有名的武師,在江湖上也頗有幾分薄名。
這日清晨,聚賢武館已是人聲鼎沸。原來是有外地武師來訪,要與館中高手切磋。這種事在江湖上很常見,既能交流武學,也能揚名立萬。
林浮生混在看熱鬨的人群中,暗暗觀察場上比試的雙方。這幾日他按照師父的吩咐,經常出入各處武館,一來是練習實戰,二來也是打探消息。
"錢師傅,久仰大名。"來人抱拳道,"在下王天河,特來領教閣下的七星拳法。"
錢明禮還了一禮:"王兄太客氣了。請!"
兩人交手數十回合,最終王天河敗下陣來。眾人紛紛鼓掌叫好,但林浮生卻看出了些門道。這王天河明顯留了幾分力,而且出招時總是避開要害。看來不是來切磋的,而是在試探。
果然,王天河拱手認輸後,立刻說道:"錢師傅果然名不虛傳。不知貴館可還收新學員?"
錢明禮撫須笑道:"我們聚賢武館向來廣納賢才。王兄若有推薦的好苗子,儘管說來。"
"非也。"王天河搖頭,"在下是受人所托,特來拜訪錢師傅。想必前些日子的信件,您已經收到了吧?"
錢明禮臉色微變,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原來是為這事。王兄請到後堂敘話。"
林浮生見兩人進了後堂,心中暗自記下。這些天他發現不少武館都有類似的情況,似乎在暗中串聯著什麼。
正想著,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好眼力,竟然能看出王天河是在演戲。"
林浮生轉身,隻見說話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身青衫,腰間彆著一柄長劍,顯然也是習武之人。
"在下許平,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林浮生。"他也不隱瞞,反正這個名字已經在江湖上傳開了。
"哦?"許平眼睛一亮,"可是那個在醉仙樓大戰蛇門殺手的林浮生?"
林浮生心中一驚。那天晚上的事,他們明明做得很隱蔽,怎麼會傳出去?
許平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江湖就是這樣,再隱秘的事也藏不住。我聽說你使得一手好劍法,不知可否切磋一二?"
話音未落,周圍的人就議論起來:
"什麼?他就是那個林浮生?"
"聽說他是嚴北冥的徒弟。"
"嚴北冥?就是那個..."
林浮生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許平。對方看似隨意,但站姿極穩,顯然也是個高手。而且這般主動邀戰,恐怕另有目的。
"既然許兄相邀,那就請賜教。"他抱拳道。
"請!"許平也不客氣,拔劍就刺。
這一劍來得又快又狠,劍尖直取林浮生咽喉。若是旁人,定要先躲開再說。但林浮生卻紋絲不動,直到劍尖即將觸及皮膚時,才輕輕側頭避過。
"好身手!"許平讚道,但手上攻勢不減,劍光翻飛,招招淩厲。
林浮生從容應對,既不強攻,也不硬擋,而是以巧勁卸力,借力打力。這正是師父教他的遊龍劍法要訣——四兩撥千斤,以柔克剛。
"原來如此。"許平突然變招,劍勢驟然加快,"但這樣如何?"
隻見他劍法一變,招式開始帶有某種特殊的節奏。林浮生起初還能應付,但漸漸感到有些吃力。對方的劍招看似普通,實則暗含玄機,每一劍都恰好落在他轉換姿勢的空檔。
"年輕人果然了得。"台下有人點評,"這"百鳥朝鳳"劍法可不好接。"
林浮生不敢大意,專心應戰。經過這些天的實戰,他對遊龍劍法的理解越發深刻。這門劍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變化多端,能隨機應變。
隻見他手腕一抖,劍鋒如遊龍般繞過對方攻勢,反擊的同時還帶有一股旋勁。這一招正是他這些天領悟出來的變化,專門用來對付這種節奏性的攻擊。
許平顯然沒料到這一著,匆忙變招抵擋。但林浮生的劍已經繞到他身後,劍尖輕輕點在他的後心。
"承讓。"林浮生收劍抱拳。
"好劍法!"許平感歎,"難怪能在那天晚上..."
話說一半就打住了,顯然是意識到說漏了嘴。林浮生心中一動:"許兄那天也在場?"
"這個..."許平有些尷尬,"說來話長..."
就在這時,後堂傳來一陣響動。錢明禮和王天河急匆匆地走出來,似乎在爭論什麼。
"這事不能這麼草率..."
"時間緊迫,由不得猶豫..."
"可是..."
"難道錢師傅想違背誓言?"
錢明禮臉色一變:"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