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南境。
武城。
驃騎將軍府。
驃騎將軍威武侯薛禮,正全神貫注得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這把劍跟隨他多年,曆經無數戰場的廝殺,劍身寒光凜冽,承載著他赫赫戰功。
“將軍,據金陵城傳來的消息,常家滿門被斬了!”
副將耿忠匆匆跑進屋內,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與急切,打破了屋內原有的寧靜。
薛禮的身子猛地一僵,手中正擦拭的配劍“哐當”一聲掉落外地,可他卻渾然未覺。
副將耿忠察覺到薛禮的變化,眉宇微皺。
他跟隨薛禮身邊將近十年,薛禮在外領兵打仗,即使麵對多於自己數倍的敵兵,都能鎮定自若,絲毫不懼,真正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可如今,僅僅聽到常家滿門被斬的消息,竟如此失態,這讓耿忠心中充滿了疑惑。
“將軍!”
耿忠提高了聲音,大聲呼喚道。
聽到耿忠的呼喚,薛禮這才回過神來,彎腰撿起佩劍,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得顫抖問道。
“什麼罪名!”
“通敵叛國,意圖謀反!”
薛禮深吸一口氣,意圖使自己平靜下來。
他鎮守南境,常氏兄弟倆鎮守西境,他們之間雖然接觸不多,但薛禮對常氏兄弟倆的為人,還是很清楚的。
他們皆是忠心耿耿之人,如今太子一被流放,常氏兄弟就因通敵叛國的罪名全家問斬,這其中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絕非表麵這般簡單。
而關於太子被廢,流放蠻荒之地的消息,他也是昨天才知道。
“將軍,太子被流放,小姐也被牽連其中,我們要不要派人將小姐救回來?”
耿忠輕聲問道。
他也是看著薛婉儀長大的,深知他們父女之間的深厚感情。
而且,薛禮的夫人,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薛婉儀可以說是薛禮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薛禮卻緩緩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痛苦與無奈之色。
“朝堂之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明裡暗裡一定有不少人在盯著我,我不能為了我自己的孩子,而罔顧邊關三十萬將士的性命於不顧!一旦我輕舉妄動,敵軍勢必會趁虛而入,到時候百姓又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將軍……”
耿進中話還沒說出口,就再次被薛禮打斷。
“我已經決定了,請勿再說!”
薛禮的語氣毋庸置疑。
耿進忠隻能作罷,心中雖有不甘,但也明白將軍的難處。
“朝堂之中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傳到敵國,敵人一定會有所動作,通知下去,最近邊關戒嚴,嚴守以待!”
薛禮恢複了往日的威嚴,迅速下達命令。
“是!”
耿忠領命後,立刻去安排相關事宜,房間之內,隻剩下薛禮一人。
“婉儀,為了邊關三十萬將士和百姓,父親隻能對不起你了!”
薛禮喃喃自語,這個昔日鐵骨錚錚的硬漢,眼角竟然流出了眼淚。
那淚水順著他滿是滄桑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