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的身體猛地一震,手中的大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趙括,嘴唇顫抖著,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將軍,快,快逃!”
話音未落,他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消失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之中,揚起的塵土瞬間將他的身影掩埋。
趙括目睹這一幕,心中如被重錘狠狠擊中,悲痛與憤怒瞬間湧上心頭。
他的眼眶泛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深知此刻已無力回天。
他隻能狠狠一夾馬腹,快馬加鞭逃離這噩夢般的登州城。
田文的副將王隼滿臉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乾嘛放他一條路?”
他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不解,在他看來,放走趙括無疑是放虎歸山。
田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目光依舊緊緊盯著趙括遠去的背影,淡淡地說:“殺了他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聲音裡帶著一絲神秘,仿佛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棋局。
王隼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沉默不語。
他心中暗自思忖,王爺向來深謀遠慮,此舉定有深意,隻是自己一時還參不透。
田文就那麼靜靜地站著,望著趙括遠去的方向,像是在凝視著一個被他精心操控的命運玩偶。
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線條分明卻又帶著幾分冷峻的輪廓。
王隼依舊滿臉困惑,撓了撓頭,猶豫著又問:“王爺,趙括此去,日後必定會卷土重來,咱們放他走,豈不是養虎為患?”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畢竟趙括身為大將,實力不容小覷。
田文輕輕搖了搖頭,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未曾褪去,他轉過身,目光緩緩掃過被戰火洗禮後的登州城,斷壁殘垣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淒涼,他緩緩開口:“你不懂,趙括活著,遠比死了更有用。他回去後,朝堂之上必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梁帝定會追究他戰敗失地的罪責,各方勢力也會借此機會相互傾軋,朝堂內亂,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他的聲音低沉而沉穩,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訴說著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王隼這才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王爺高見,屬下實在是愚鈍。”
他對田文的謀略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暗自感歎,自己與王爺的差距,猶如雲泥之彆。
田文擺了擺手,神色恢複了往日的威嚴:“傳令下去,整頓軍隊,安撫城中百姓,嚴禁士兵擾民。這登州城,以後就是我們的地盤了,要讓百姓們心甘情願地歸順。”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帶著對新領地的掌控欲與決心。
王隼領命而去,田文則獨自一人站在城牆上,望著城中的點點燈火,心中已經開始謀劃下一步的戰略布局。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東海國稱霸天下的未來。
另一邊,趙括在馬背上拚命狂奔,風聲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卻吹不散他滿心的悲痛與憤怒。
馬蹄揚起的塵土,就像他此刻淩亂的心緒。
整整一天一夜,他馬不停蹄,人困馬乏,終於狼狽地逃到了海州城。
剛到海州城下,他連人帶馬直接摔了下來,那匹一路承載他逃亡的馬,也口吐白沫,轟然倒地,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