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咱們這是要去哪兒?真能弄到雪魄花嗎?”胡萬生攥著兄長的衣袖,眼底閃著希冀的光。
萬宇嘴角噙著笑,屈指彈了下弟弟的額頭:“既然我家小狐狸想要——”他故意拖長聲調,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哥哥自然要去"借"來。”
“借?”胡萬生狐耳一抖,突然瞪圓了眼睛,“他們怎麼可能......”
“走快些。”萬宇突然提速,衣袂翻飛間已掠過三丈青石路,隻餘聲音飄在風裡,“再磨蹭天該黑了。”
少年忙不迭追上去,腰間藥囊叮當作響:“等等我!”
日影西斜,未時的鐘聲剛敲過三刻。
鹿族族地的朱漆牌坊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簷角銅鈴隨風輕響。
“靈嚴長老,您族裡的靈溪姑娘......何時送過來啊?”跛足青年搓著手,鹿眼滴溜溜轉著。
端坐主位的鹿元輕撫茶盞,茶湯映出她眼底的算計:“是啊,靈嚴長老。"她指尖叩著案幾,檀香在室內嫋嫋升起,"這婚約可是說好的......”
「鏘~」
清越劍鳴驟然撕裂暮色,驚起滿林棲鳥。
“何人擅闖鹿族!”守衛青年鹿角怒張,長槍橫擋門前。
白衣翩然而至,劍穗在晚風中輕揚。萬宇並指抹過劍鋒,寒芒映出他含笑的眉眼:“勞煩通傳,胡家萬宇,特來拜會鹿元長老。”
“放肆!”鹿角青年槍尖一抖,“可有拜帖?”
劍光乍起如白虹貫日。
「嗒」一聲輕響,半截鹿角墜地。
萬宇劍尖輕挑,將鹿角收入袖中。他俯身時玉冠垂下的流蘇掃過青年慘白的臉:“下次掉的——”劍鋒貼著對方咽喉劃過,“可就是腦袋了。”
守衛青年捂著頭,疼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如紙,連滾帶爬地往門內衝:“長、長老!有、有妖人闖門——!”
“胡家小兒,敢傷我族人?!”
一聲怒喝炸響,鹿元長老已閃至族地門前,赭紅袍袖翻湧如血霧,周身威壓激得簷角銅鈴叮當亂顫。
胡萬生縮了縮脖子,小聲道:“萬宇哥哥……我們這算‘借’嗎?”
萬宇頭也不回,隻抬手將他往身後一擋,懶洋洋道:“躲好,待會兒再出來。”
“嗯。”少年乖乖退後幾步,卻仍忍不住探出半張臉偷看。
萬宇這才抬眼,衝著鹿元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齒:“我弟弟想開開眼界,特來借個百八十株雪魄花瞧瞧。”
“嗬。”鹿元怒極反笑,袖中佛珠捏得咯吱作響,“小友這是來砸場子的?”
“長老言重了。”萬宇笑意不減,指尖輕輕敲著劍柄,“算我欠您一個人情,如何?”
“人情?”鹿元冷笑,“兩年前,你隨劍狐那老東西‘借’遍中都城,至今未還!如今誰不知道,狐狸——尤其是持劍的狐狸,最是無信!”
萬宇眉梢一挑,眼底笑意倏然褪儘。
“雪魄花。”
他抬眸,聲音不大,卻讓整個鹿族族地的溫度驟降三分。
“不要百八十株,隻要三株——連根帶土。”
劍鋒緩緩出鞘半寸,寒芒映在他冷峻的側臉上。
“給了,我轉身便走;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