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楊耳的話鋒立刻變得尖銳起來。
“而且啊，我注意到一個現象。這支隊伍裡，幾乎沒有老將壓陣。這在咱們華國籃球的傳統裡，可是非常罕見的。”
“老帶新，傳幫帶，這才是一支成熟國家隊應該有的傳承嘛。現在這樣搞，我個人……是不太看好的。”
他的話裡，每一個字都在影射呂喆逼宮老將，搞一言堂。
餘嘉感覺額頭有點冒汗，趕緊想把話題往積極的方向引：
“楊老師說得有道理，不過這批年輕球員天賦都很不錯，像郭艾侖、丁彥宇航、周奇，都是非常有潛力的。或許，這是我們著眼未來的一種嘗試？”
“潛力？”楊耳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角撇了撇，“潛力不能當飯吃。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不是一個人耍威風的地方。”
“你看看這個名單，除了阿連，全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他們能不能適應國際大賽的強度？能不能在高壓下捏合成一個整體？我個人，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
他拿起桌上的資料，裝模作樣地翻了翻。
“而且網上有些聲音，我不知道真假啊……”他故作客觀地說道，“說這批新人裡，不少都和cj體育經紀公司有關係。這就……嗬嗬，讓人浮想聯翩了嘛。”
餘嘉徹底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再不把話題拉回來，這場解說就要變成一場批判大會了。
“楊老師言重了！不過有呂喆在，他畢竟是兩屆nvp，以他為核心來打造一支球隊，也算是一種全新的思路嘛！”
“nba是nba，國際賽場是國際賽場！”楊耳立刻打斷了他，語調陡然拔高，“規則不一樣，對抗強度也不一樣，吹罰尺度更不一樣！他呂喆，打過幾場國際大賽？經驗幾乎為零嘛！”
“可是……”餘嘉還想爭辯，“可是今年斯杯的規格確實是史無前例！您看，阿根廷黃金一代全員到齊！”
“吉諾比利、斯科拉、德爾菲諾……他們這顯然是衝著我們來的啊！這不也正說明了我們這支球隊，或者說呂喆的影響力嗎？”
這下總該沒話說了吧？
誰知，楊耳聽完後，反而露出了更加智珠在握的笑容。
他搖了搖手指，像個布道者一樣對著鏡頭。
“餘嘉啊，看問題，要看本質。”
“你隻看到了表麵，卻沒有看到深層次的原因。為什麼這麼多強隊願意派全主力來？真的是為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他頓了頓，享受著掌控話語權的快感。
“不！是因為我們華國日益增長的國際影響力！是斯杯這個賽事品牌本身價值的提升！更是因為背後廣闊的華國市場！”
“誰不願意來我們這片熱土上展示自己呢？把功勞歸結到某一個球員身上，未免太……天真了。”
“……”
餘嘉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和楊耳仿佛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解說。
明明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怎麼到了楊耳嘴裡，就能拐出十八道彎，還偏偏把最關鍵的核心人物給摘了出去？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每一個字都像是強詞奪理，但組合在一起，卻形成了一套看似自洽的邏輯閉環。
最終，餘嘉隻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乾巴巴的附和：
“……楊老師，看得深遠。”
他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
“嗶——！”
就在這時，場邊技術台傳來一聲清脆的哨響，打斷了解說席裡尷尬的氣氛。
球員入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