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文拿到槍之後,興奮地開始瞄準,雖然他沒用過槍,但是前身的記憶現在是如此清晰,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經過很長時間訓練的槍手,這支手槍在自己的手裡是這麼熟悉。
和大帥告彆之後,陳知文就帶著行李踏上前往省城的道路。
此時還沒有所謂的水泥路,到處都是那種土路。
要不是因為這幾個月天氣大旱,這條路根本就沒辦法去走。
陳知文在商隊裡邊租了一頭小毛驢給自己馱行李,剩下的路主要是靠自己去走。
商隊裡的人得知陳知文是個醫生之後,對他都非常友好。
商隊裡很少會出現醫生,遇到生病要是不能在短時間內好轉,商隊不會給他任何保障,隻會把他丟下來。
特彆是現在,到處都在大旱,商隊裡有許多食物,很容易被那些饑餓的災民盯上。
這些人已經沒有人性,不會去管自己是否能打得過人家,隻是遇到就紅著眼睛上去,遇到人也不管彆的,就直接咬上去。
商隊裡現在好多人都是帶著傷的。
在給陳知文一些照顧之後,陳知文也禮尚往來,幫那些傷員處理傷口。
陳知文這一路上是越走越沉默。
他的腦海裡還有來時候的記憶,在記憶裡雖然也是乾得比較厲害,但是路兩邊還是有生機的,還能遇見兔子慌忙逃竄。
但是這一路走來,陳知文沒有遇見任何生機。
路兩旁有瘋狂的流民,但是更多的是餓得走不動路的百姓。
現在看起來他們還有一口氣,躺在路邊眼睛還能動,但是陳知文明白,這些人已經距離死亡不遠了。
長時間饑餓帶給他們的不僅僅是外表上的變化,更多的是身體內部器官的摧殘。
他們餓的時間長了,已經開始消化自己的器官。
在這些已經不能動彈的人旁邊,總是圍著幾個紅著眼睛的人,他們惡狠狠地看著商隊從他們麵前經過,不緊不慢地磨著手裡的工具。
有的是一塊瓷片,有的是一把刀,他們就這樣小心地磨著,等待著麵前這人咽下最後一口氣。
隻是一番恐怖的場景,但是陳知文這一路上看得太多了。
在路上走了一個星期之後,陳知文終於來到省城。
省城周圍是省裡少數沒有被自然災害殃及的地方,周圍還是熱鬨的場麵。
但是陳知文知道,這個看似熱鬨的局勢下,是無儘的黑暗。
災民被攔在外邊不準進來,每一條道路上都駐紮著士兵,他們不允許災民靠近。
他已經對這個地方產生生理上的厭惡,對於這所謂的家鄉,他想起的不是繁華,而是那路邊數不清的白骨,還有那些不能用言語表達出來的場景。
陳知文也沒想到,此時從成都到上海居然也是這麼艱難。
因為成都地處內陸,而且被群山包圍,沒有火車可以通行,隻有一條通往重慶的公路。
就算這條公路也是今年才開通運行,原本想要從成都到重慶要走小路,要花上十幾天的時間,但是現在憑借汽車隻需要兩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