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文將這個孩子的手術進行了收尾,看著他嫻熟的技術,在旁邊給他進行輔助的醫生眼前一亮。
在日軍占領下的北平百姓生活並不如意,或者說他們的生活真的十分的慘淡。
在食物這方麵,他們已經受到了最沉重的打擊,但是日軍的打擊從來都不止在這個方麵。
曆史書上很少記載北平的百姓生病之後的曲折遭遇。
所謂病從口入,吃的東西垃圾,那身體自然也好不了。
成年人吃這種共和麵還能勉強消化,對那些身體本來就比較較弱的孩子來說,吃這種共和麵完全就是一種折磨。
但是他們不吃又不行,因為實在是沒有東西吃。
任何的物資都被有限供應給日軍,肉類,禽蛋,糧食完全被日軍給掌控。
普通人要是想去吃點好的東西補充營養,隻能冒著生命危險去黑市用高昂的價格去購買原本廉價的東西。
這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短短一年的時間,北平的兒童夭折概率就是幾倍幾倍的往上翻。
給陳知文做助手的這個醫生不是普通人,而是和諧醫學院的老師。
雖然在日軍的嚴格監控下,正常的教學秩序已經受到嚴重乾擾,但是為了百姓的生命,這些老師還是堅持教學。
這位老師名為張子墨。
這是個普通的名字,這也同樣是個普通的人。
張子墨原本可以跟隨大部隊撤離到後方,那樣他就不會遇到現在的窘境,但是當他看到位於日占區百姓惶恐的眼睛時,他選擇留下來。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張子墨似乎在這件事情上犯傻了。
他不是地下黨員,也不是什麼情報人員,他隻是一個不忍心的醫生。
在北平被占領之後,幾乎所有有價值的人都撤離了。
這些有價值的人就包括了大部分的醫生。
和諧醫學院也被國府給重點關照,張子墨原本是可以選擇離開的,但是當他看到那些病床上的病人之後,他還是選擇留下來。
事實上,他的想法沒有錯。
他成為北平少有的醫生。
北平本來就是個醫學資源比較匱乏的地方。
作為北方的大城市,整個北平隻有兩所醫學院,一年能培養出來的醫生不過幾十人。
現在整個北平城內,能做手術的醫生也不過七八十個。
而北平城內的百姓還有一百多萬。
張子墨作為少有的能做手術的醫生,自然成為大家最後的希望。
但是他很無奈。
張子墨想給大家做手術,但是做手術是需要器材的。
作為中國人,他很難去獲得醫療物資。
可是現在病人的數量是無限的。
根據他的統計,光是他接診的腸梗阻患者就有一千多位。
這些腸梗阻患者應該及時的接受手術,但是他沒有那樣的條件。
張子墨隻能開一些土方子,讓他們回家之後去嘗試一下。
但是不管是張子墨還是那些過來看病的患者都明白一件事,這就是在宣告自己的死刑。
對下麵的平民來說,購買藥物的難度遠遠比購買糧食要大。
大家連糧食都買不到,更不要去說更加珍貴的藥物了。
張子墨想要改變這個情況,但是他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