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冬從匣子裡拿過一本賬本,隨意翻過。
每筆賬記得清楚明了。
顯然是用了幾分心思。
“嗯,自己去賬上支五十兩,想要什麼就買。”
春桃將匣子放在石桌上,連連擺手。
“不用了,小姐給的已經夠多了,花都花不完。”
她家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先是救了她性命,再給我安身立命的去處。
如今,她去各個鋪子,掌櫃的都要尊她一聲春桃小姐。
再也不是她那賭鬼爹,任打任罵的存在了。
又是一個連錢都不會花的工具人。
幸好,改造狗係統的數據修複完成。
離冬端起桌上的茶盞,白霧氤氳中,眸光清冽。
“邊關那邊,都打點好了,該置辦的房產都置辦好了?”
“全部按小姐的吩咐,已經在村子裡買了間磚瓦房。”
春桃低著頭,不敢看她。
難以想象,矜貴絕倫的小姐,住進磚瓦房裡,是種怎樣的情形。
可這已經是那一塊的優質房產了。
很多人都住窯洞。
在這深秋裡,方掌櫃跑得大汗淋漓。
春桃聽見敲門聲,忙跑去開門。
見是糧鋪的掌櫃,將人放了進來。
“小姐,糧鋪方掌櫃過來了。”
方掌櫃的衣領全部被冷汗浸透。
“城東錢家已經放話出來,說是誰敢將鋪子賣給外鄉人……”
後麵的話,不需要他再說。
眼前的人,他昨日才見過。
醉仙樓裡,眼前少女用一匣金元寶買下醉仙樓,那氣度比當年的顧將軍還懾人。
院子裡一片寂靜。
離冬手指輕敲石桌。
發出嗒嗒嗒的響聲。
門外忽然傳來喧嘩。
春桃疾步進來。
“錢家二公子帶著人堵在門口,說要教小姐,邊關的規矩。”
離冬起身,手指在石桌輕點。
錢家是邊關的地頭蛇,世代經營皮貨生意。
前天她讓牛三送去拜帖,沒想到,對方竟用這種方式回應。
施施然往外走,緋紅的裙裾掃過青磚。
那石桌應聲倒地,碎成一塊塊。
“春桃,取那匣子南海明珠來。”
朱漆大門外,錦衣華服的公子正拿著馬鞭,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掌心。
忽見門開了。
從裡走出一紅衣女子,眉目清冷如畫。
身後的丫鬟捧著一個半開的匣子,珠光流轉間,竟將秋陽比得黯淡。
“不知,錢公子要教我什麼規矩?”
離冬音色清冷,似寒冰浸過鵝卵石,“是教我怎麼用東珠鋪路?還是教我怎麼用金葉子當拜帖?”
錢二呼吸一滯。
他看清了。
那匣子中分明是粒粒飽滿,顆顆圓潤的南海東珠。
個個有龍眼大小。
便是宮裡娘娘上的鳳冠也綴不得這般品相。
他身後的手下更是忍不住吞咽口水。
天啊!
這東西,他們有一顆,都夠幾輩子吃穿不愁了。
視線移到離冬臉上,這般豪橫,莫不是京城哪個大家族的逃眷?
“聽說,錢家做皮貨生意。”
離冬指尖掠過東珠,拿起一顆,細細摩挲,隨後又丟回匣子裡。
叮咚脆響聲,聽得錢二心肝抽疼。
生怕她砸壞了。
“巧了,我正想收些白狐皮,按市場價三倍,有多少要多少。”
錢二手中的馬鞭啪嗒落地。
邊關苦寒,白狐本就稀少。
市場價的三倍,足夠讓所有獵戶翻遍雪山。
這哪裡是做生意,分明是拿錢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