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有位貴人拉扯顧容玉。
在邊關時,顧容玉便住在那位貴人家裡。
離冬。
這個名字,他第一次聽到,便是在自家兒子嘴裡。
“父親,我明日會搬去離家,離冬幫我找了武學師父和經史師父。”
顧戰胡子拉碴,看著下首筆直站著的人。
曾經,他也如此意氣風發過。
生活磨平了他所有棱角。
連帶著內心那份無懼無畏。
“嗯,這些年,為父愧對你。”
他終於肯承認自己的失敗。
少年天才,一朝被打擊,便一蹶不振,再沒有爬起過。
如今,他在顧容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隻願他平生順遂,不要重複他的老路。
“容玉,你要記住,沒有什麼事能打敗你,遇到困難要一往無前。”
顧戰聲音沙啞,悠悠的聲音回蕩在這破敗的房中,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顧容玉聽。
“是,謹遵父親教誨。”
顧容玉朝他深深行了一禮。
父子倆頭一次如此和諧。
此後,他很少見到顧容玉。
隻偶爾從旁人嘴裡聽到他的消息。
直到京城來聖旨,顧容玉被封為大將軍,統領顧家軍一路往西,攻打越國。
他回來過一次。
兩人談到半夜。
顧戰將他戰場上的心得,要注意的事項,以及打仗的經驗全部說給他聽。
那一刻,有種久違的熱血感。
他知道,自己從未放下。
遠在西邊蕪城外的顧容玉站在沙盤邊,靜默良久。
趙彪從外走了進來。
“將軍,明日便能將越國軍隊趕出蕪城,至此,蒼國領土全部收回來了。”
趙彪武力值超群,執行力又強。
顧容玉特地上表,讓他當前鋒。
兩人彼此熟悉,在戰場上配合默契,這也是能在短時間內,便將越國軍隊趕到了最後一座城池。
“嗯,弓箭都已準備好了嗎?明日一戰,隻可勝,不可敗。”
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將軍放心,從邊關運過來的改良弓箭都已經放在倉庫了,派了重兵把守,定能萬無一失。”
顧容玉點點頭,抬手將一麵小紅旗從蕪城移到越國境內。
趙彪看著他的動作,欲言又止。
顧容玉好似後腦勺長了眼睛,“想說什麼?”
趙彪憨憨撓撓頭,“就是,咱們真的不趁此機會,攻打越國嗎?”
將軍不是曾經說過,趁他病,要他命嗎?
如今,蒼國氣勢所向披靡,此時攻打越國,定能無往不利。
“不打。”
蒼國看著回回勝了,顧容玉卻知道,每次都是險勝。
顧家軍內部出了問題。
隻是暫時還沒爆發出來。
被上官正誌放任,養廢了一些。
時間久了,他們中許多人少了鬥誌,膽小如鼠。
顧容玉全都看在眼裡。
趙彪雖不懂原因,但他知道,顧容玉是天生的將者。
他說不打,便有不打的理由。
“那將軍,你好好休息,我下去準備了。”
顧容玉手指撫過桌上的長劍。
這是離冬送給他的。
用吳錦發現的特殊材料鍛造而成。
聽吳錦說,是離冬親手做的。
他們掌握的技術,不足以讓星紋礦鍛造成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