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玉對這些目光習以為常。
不認識他的人都是初見時驚豔,聽到他是太監後,又心生憐憫。
他不需要憐憫。
離去前,眼神不經意掃了一眼柳映的肚子。
七個月的小孩已經成型。
再過兩個多月,便會降臨到這世間。
雍容玉從始至終都沒想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雍文成見到柳映,不讚同看向她身後伺候的人。
“你們娘娘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挺著這麼大個肚子,萬一摔了怎麼辦?十條命都不夠你們賠的。”
身後照顧柳映的丫鬟嬤嬤驚慌跪地:“皇上饒命。”
柳映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她沒想到,皇上沒有給她留麵子,直接訓斥下人。
“皇上息怒,是臣妾想讓皇上同咱們皇兒培養感情。他今日格外活潑,在肚子裡拳打腳踢,臣妾迫不及待將他送來給皇上瞧瞧。”
雍文成一聽,果然來了興趣。
剛開始胎動時,肚子裡的孩子好似跟他作對一樣。
他在時怎麼逗都不動,等他一走,孩子在裡跟練武一樣,停都不帶停。
他放了一隻手在肚子上,果然感覺到孩子腳踢過來的動靜。
“動了,動了,咱們皇兒一看便是精神頭好。”
這種感覺很新奇,他第一次體會。
“辛苦愛妃了。”
柳映鬆了口氣,眼神看向身後跪著的眾人。
雍文成開口:“起來吧,不可再有下次。”
雍容玉剛跨進院子,李盛便過來了,拉著人就走。
謝天謝地,正主終於回來了。
“容公公,有位貴人給你買了許多配飾,全放在我屋裡。”
再不回來,他床上都要擺滿了,再沒地方藏了。
雍容玉避開李盛的接觸。
“敢問李公公,是哪位貴人?”
李盛猶豫片刻,離美人也沒交待他不可泄露啊。
“離美人。”
這三個字,讓雍容玉怔在原地。
幾個月的出行,除了事情沒有安排好,最重要,他完全無法將那道身影驅逐出腦海。
隻要一躺下,便能想起他。
如今聽彆人口中提起,都能讓他心跳加速。
李盛見人沒跟上來,趕忙催促:“快跟我來,都放在房間裡。”
他除了當差的時候,其他時間一直守在房裡不敢外出。
生怕被人偷走了,沒法跟容公公交待。
一個個匣子擺放整齊,雍容玉一次沒法搬完。
他和李盛一起,搬了兩趟才搬完。
李盛鬆了口氣,他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都在這裡了,你仔細看看。”
說完,他擦乾額上的汗珠。
初冬的天氣冰冷,人說話都有白氣,他卻熱得出汗了。
等人一走,雍容玉一個個打開看過。
兩匣子玉佩,一匣子扳指,一匣子玉簪,最後還有兩個大箱子,裡麵滿滿當當的衣服。
雍容玉瞬間想起了那夜。
心跳如雷。
不止十倍,這都有百倍了。
剩下一個匣子,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雍容玉打開看到一疊滿滿當當的地契。
拿出來仔細看過,大多是京城的宅子,還有些是京郊的莊子,彆的地方的院子。
他皺了皺眉,離冬哪來的這些東西。
他們總共見了三麵,怎麼能將全部身家送給一個不熟的人呢?
隻要一想到,那晚與她碰麵的若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她也會對那人如此好,送衣裳飾品,送院落宅子。
“哼,膚淺,怎麼能隻看一副皮囊呢。”
他憤憤不平。
拿著那匣子地契,默默等天黑。
粹玉宮。
子時時分,窗外傳來動靜。
離冬倏地睜開眼。
外頭一片漆黑,連月光也無。
她坐起身,看著翻窗進來的人。
雍容玉快她一步出聲,“是我,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