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裡奈一起坐在吊籃秋千裡的時候,我問她:“你這些藍色的紫色的頭發,是染的還是接的啊?”
“接上去的。”裡奈告訴我,“就是在你發根的地方,用你原來的頭發和假發像紮辮子一樣牢牢地編在一起,再用它專用的橡皮圈固定好,就行啦。”
“哦,原來是這樣,又長見識了。”我說。
“你覺得好看嗎?”裡奈把其中一撮撩起來給我看。
我說:“好看。”
然後裡奈就哦著個嘴巴表示「那就好」,接著彼此都突然間不說話了。
坐在左邊的我左手抓緊吊籃秋千的左邊吊繩,坐在右邊的裡奈右手抓緊吊籃秋千的右邊吊繩,我們兩個一左一右,僵直地坐著。連空氣都驀地變得有些沉默安靜。
而這種沉默安靜竟然在後麵的時間裡一直持續長達有足足兩分多鐘。
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打什麼小心思,但我覺得如果誰都再不開口,就一定會有事發生,於是我「我我我」地趕緊說話:“我我我……那個,呃,你餓了嗎?不如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裡奈這才仿佛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了一樣,回應我道:“好……好呀,去哪裡啊?”
“這邊你來過,你想想看哪裡有吃的。”我總算也恢複了正常。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麵館,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裡奈說。
“都可以啊,我吃什麼都行的。”
“好,那就去他家吧,老規矩,你騎車,我帶路。嗬嗬!”
“我請客!”
“當然是你請。”
“哈哈!”
等我們重新上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幸好一路上都有路燈,不至於看不著路,我穩住把手,裡奈在我身後緊緊地扶住我,我們兩個繼續吹著這十一月最後的秋風。
後來,吃東西的時候我收到了安飛的語音催促,他喊我趕緊回去,我知道可能是想我陪他喝酒,於是後麵的語音我都沒有開擴音,而是轉成了文字查看。
果不其然,他說他和帥陽在宿舍裡買了很多吃的東西,就等我回去劈酒了。
這種突然開溜的理由一定會讓裡奈心裡覺得不舒服,所以我並沒有實話實說。
我告訴裡奈,朋友找我有事,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送她回去。
裡奈也很配合地說好的,有事就先去忙。
於是,吃完了東西,我就搭著她一起返回了校園。
送她到她的宿舍樓樓下,我揮手與她告彆。
她回望了我一眼,然後說:“彆玩太晚了,下次見。”
我點頭應了一聲:“好,知道了。”
然後目送她上樓。等她踏上了第七級樓梯的時候,我這才垂下目光,用腳踩穩踏板,抬轉車頭,一個發力,朝著自己宿舍樓的方向駛去。
等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307,脫光膀子的帥陽和正襟危坐的安飛早已在喝第四瓶酒了。
太行宇人不在,背包和台麵的幾本專業課本也不在,應該是去了晚自習。
“你不冷啊?不穿上衣服……”我問帥陽。
“找河莉約會去啦?”帥陽笑笑,直接忽略我的問題,第一句就問我。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說:“不是啊。”
“快坐過來,我們正聊得不可開交呢!”安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的旁邊。
“聊什麼呢,能聊得不可開交。”我一邊坐下一邊問。
“在聊你是不是個處!”帥陽邪邪地一笑,看著我回應道。
“我去,這是什麼牛馬話題?”我瞬即表示他們可真是相當無聊啊。
“所以我當然和他辯論啊,”安飛啜了一口酒,說,“這是你的私人問題,背後討論有失妥當,當麵問,比較好,哈哈!”
“都是兄弟怕什麼說,能拿你開玩笑的才是把你當真心的吧,對吧,顏啟?”帥陽繼續不懷好意的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