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當我見到司慧的時候,發現她完全沒有在騙我。她確確實實真真切切地就在她家的樓下,穿著清涼的低胸裝、小花裙正和兩個猥瑣的老男人打著桌球。
我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就走。
走到一旁,我說:“你要死啊,真就一點都不怕的……”
司慧就咯咯直笑著,差點還笑彎了腰。
她說:“有免費的桌球打,難道不好嗎?我又不會真的跟他們走……”
“你就阿彌陀佛吧你,要是遇上歹心不要命的,硬拖著你上車也是可以的,你咋就那麼神經大條心那麼大呢?”我道。
“這麼緊張我,又不早點出來?”司慧繼續幸災樂禍地笑著。
“這不是來了嗎?”
“早乾嘛去了?”
“打籃球啊,不是說了嗎?你不看看我現在,打了球,出了汗,全身還黏乎乎的呢……”
“嗯,看出來了……”司慧手指撐著自己的下巴,眼神幽幽地看向我,點了點頭。
我雙手插兜。我說:“我就隻是過來看看你而已,沒有什麼彆的事你就早點上去睡覺去吧,我送你上樓……”
聽我說完,司慧想笑不笑的樣子。她道:“你確定隻是過來看看我而已?真沒彆的什麼話想跟我說?”
我用堅定的神情和語氣說道:“確定。怎麼不確定。肯定是確定的嘛!喏,晚點再吹吹風,很容易感冒的嘛……”
“嗬嗬嗬。”司慧繼續笑著,卻無更多的言語。
那盈盈的笑態,竟也突然使我感到親切而又好看。
被她如此拿捏,我的內心不得不慌張起來——是的,再這麼被拿捏下去可能我就真的要完蛋了。
極力平複著起伏的思潮,我穩住自己的表情,換了個話題,問她:“許久未見,最近在忙什麼呢?”
“唔……”司慧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上課唄,各種考證唄,還能乾嘛,不過也就隻能輕鬆這大半年了,下學期應該是要去找地方實習了……”
“那麼快就要實習了啊?”
“不然呢,姐姐我大四了耶,你以為還跟你一樣大二呀?我又不準備考研,早點找地方實習,早點為人生打算得了。”
我說:“哦,那不是以後很難才能見得到了?”
“那得看找什麼樣的單位,去哪兒實習嘛,近的話,天天也都可以見啊。”司慧說。
“那也是。”我惟其隻有這樣附和。
“喝酒嗎?”話題中斷了一下,司慧見我無聊,如是說。
“現在?”我問。
“嗯。”司慧點頭。
“今晚不喝了。明早還得早起跟朋友去辦事呢。”我說。
“哦。”司慧看起來有點小失望。
“明晚吧,明晚可以。”我道。
“唔……也行。”司慧用手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有些疲累,她說,“那就明晚好了。”
我見勢順水推舟,我說:“那……現在也快十一點了,我就先回去了……”
司慧想了想,道:“嗯……好吧……”
然後接下來便是我和她短暫的同時定格沉默,我沒馬上走,她也沒立即動。
“那你還不上去?”我率先開口。
“那你還不走?”她抬眼看著我。
“你不上去我怎麼走?”
“你不走我怎麼上去?
“得,我先送你上樓。然後我再下來,回去,這樣ok?”
“哦。ok。”
於是我送她上樓。
看著她按電梯、進去,我也跟著進去。看著她從電梯裡出來,我也跟著出來。看著她最後從包包裡翻出鑰匙把家門打開,我也站在了一旁。
“好了,那就到這兒吧,我該回去了。”司慧準備踏進房門之時,我說。
“不進去坐坐?”
“不了。晚了。下次吧。”
“哦。”
“再見。”
“再見……”
和司慧揚手告彆。我便乘上電梯下去了。
後來回到了宿舍,當夜我也沒再和她發過一條信息。
早早地我也休息了。
第二天。
一大清早,帥陽喊我起床,並帶我去見了柏穎。
這家夥的信條之一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凡是他想要帶給我們看的,那就肯定有一定的意思想和那個女生長久上一段時間。如不然,三兩天玩玩的那種,他也懶得帶我們去認識。
話說這柏穎,長得白白淨淨,也算是個高挑的主兒,看來帥陽的審美始終如一,從不找那平瘦幼。
“我這兄弟還單著呢,你有好的閨蜜啊朋友啊仇人啊什麼的,儘管都可以介紹給他好了。”聊天的時候,帥陽對柏穎說道。
柏穎點著頭回應:“好啊,當然可以。”
我說:“嗬嗬,不用。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理我。我暫時還不想談戀愛呢。”
柏穎就說:“哦,那挺可惜的。本來我有個閨蜜也單身……”
我說:“哦,這麼巧,我也有很多閨蜜單身來著。”
“咦,你這冷笑話讓人猝不及防咧!哈哈!你還閨蜜咧?敢情你是女生啊?你身邊單身的那些你應該叫做兄弟才對吧?”
“不啊,就是單身的女閨蜜,也有不少。”
“你那麼實誠,小心找不到女朋友喲。就算是有女閨蜜你也不能說出來的嘛。”
我笑著說:“承你貴言,找不到更好呢。”
“你可真有趣……”
一起吃過了早飯。帥陽就送柏穎去上課,完了,他便返回了我們自己的教室。
再度在教室碰頭,我問他:“柏穎可知道你有彆的女朋友?”
“哪能讓她知道。”帥陽說。
“那瞿青是否知道柏穎?”
“應該是知道的吧,但我沒有和瞿青說過。”
“你這光明正大地接送人家,這萬一彼此撞見了呢,豈不尷尬?”
“撞見就撞見唄,誰受不了,誰走就是……”
“還得是你,夠絕夠狠夠牛逼。”
我發現我跟帥陽,可真是比不了一點,他的世界從來都是他是主宰,想咋耍就咋耍。果然這人的皮囊,長在了真理的上麵,那他就是一切的真理。
這一整天,我都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那樣,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