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浦新覺覺得能打進決賽就已非常開心了。所以我也沒怎麼說兩句安慰的話,他就反過來安慰我,叫我心且放寬,他啥事沒有,隻有開心。
原本我是想著等浦新覺領完獎之後就和他的隊友與朋友們一起吃飯去的。不曾想,我不經意的一個回頭,竟讓我瞥見了人影幢幢中一個熟悉的人的身影。而那個人,竟然就是河莉!
我很肯定,她就在那逐漸散去的人群中間。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總之我看到的,那一定就是她。
我趕緊匆匆地追了上去,來不及再等還在領獎的浦新覺。
那種焦急又慌張的樣子讓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過了那麼久,竟然還是對她念念難忘、心跳依舊!
小跑了兩下。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狼狽。於是硬生生讓自己靜下心來穩住腳步穩住呼吸。
畢竟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一定是她的話,她就一定還沒走多遠。並且那個方向暫且隻有一條大路,我隻要正常加快些腳步就可以輕鬆趕上她。
但是矛盾始終在我心頭縈繞,我一邊走一邊思考著自己這麼追趕上去的意義,然而越思考我就越覺得自己很想很想再去看她一眼。
所以,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一點行進的速度。
可路人實在太多,背影太亂,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都沒有確認到她的蹤影。
就在我想放棄之際,再一次的抬眼就真的讓我看到了她。隻見河莉正常地走著,走到了岔路,然後慢慢地拐了進去。這一回我總算確定,就是她無疑,因為她的身形身姿、她的動作、她的整體氣質,我都太熟悉太熟悉了。
於是我朝著她的方向立馬飛奔而去。
可跑到快接近了路口,我突然又犯難了。
緊急一個刹車,我定在了原地——
腦中一個聲音瘋狂罵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乾什麼?你有什麼臉麵去看她?你是想要和她說話嗎?還是想要上前去動手動腳?都分手那麼久了,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我不是想要和她說話,更不是想要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我就是想遠遠地再看她一眼,僅此而已,不行嗎?”我內心反抗著這把聲音。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沒有資格,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求求你了,就一眼……”
“不行。快滾吧!馬上掉頭。從哪來往哪去,彆再往前追了。再往前一步你就是狗!”
“我是狗!”我內心呐喊著,“就算變成狗也要再看她一眼!”
“你真的沒救了,顏啟!你真的好墮落,你真的好沒用。你就隻配做一個跟蹤狂吧你!”
“跟蹤狂就跟蹤狂,今天我要是不能再看她一眼,我死了都會後悔,死了都是遺憾……”
終於打敗了這把聲音以後。我選擇重新追擊。
幸好自我鬥爭的時間並未花去太多,跑進岔路之時,我仍看得到河莉的身影——我看見了她就在我的眼前、五十米之外的地方,緩緩而行。
我的心跳霎那間驟然加速。
一邊掏出打火機點煙,我一邊緊張到大腿和手指都同時在顫抖。
是的,第一次做跟蹤狂,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無所適從,都在顫動顫抖。
雖然作為一名跟蹤狂,我實在太不專業。但是形勢所迫,我得逼著自己解鎖這一技能。而且做著做著,說不定還很有天賦……
所以這接下來,我需要做的,就是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不然以我的視力,從這方向、從這角度、從這距離看過去,根本看不真切任何東西。
最後的我,咬了咬牙,給自己加油打氣,吸了一大口煙,就又加快了腳步猥瑣前行起來。
慢慢地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總算離她隻有十米之遙。
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心臟簡直像要隨時從我喉嚨裡蹦出來的那種……
慶幸的是,這條小路上,兩邊到處都是掩體(有花有樹有石凳,還有各種放置在路旁的廣告牌)。河莉若是要回頭,看到她脖子準備往後擺來的一瞬間,我隨時都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及時躲閃而開,不讓她看到我——哪怕最後無處可躲、情不得已跳將起來,一頭就猛然紮進路邊的草叢之中……
是的。我已做好了隨時都準備這麼乾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