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危險的考慮,這些天以來,我一直貼身保護著司慧。回學校上課是一起去的,下課也是我親自去等著她和她一起走出的校園。一起吃三餐,一起住著。
而且,也確確實實看見過弓鎮很多回。
有時他是在司慧住的樓下,有時是東校門門口,有時是在馬路邊上,而有時,是在同一個飯堂……
有時他拿著鮮花,有時他戴著墨鏡,有時又一身穿得薄涼……
很執著,也很鬼魅。
但是看多了幾次,我居然慢慢覺得習慣了。並沒有一開始的那種極端鄙視他,反而忽然感覺他是真的可恨又可憐。
他每次看到司慧旁邊有我,都隻會停留一下,接著掉頭就走,也不多作回頭。
我猜想他肯定是在尋隙機會,等司慧一個人的落單。
可他也同樣小看了我,小看了我要死死保護司慧的決心。
這天。
走在校園的路上。
司慧突然對我說:“顏啟,要不,我就跟他正麵會一會吧,我看他也……”
“你可憐他!?”想到那麼多天來的努力有可能會功虧一簣前功儘棄,我立即發飆。
“也不是……”司慧聽到我忽然間的一吼,愣了一下,然後有點委屈般地低下了頭,並很快紅了雙眼。那眼淚醞釀著,在她眼膜之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就似隨時準備要溢出。
這根本就不是我一路以來所認識的那個司慧。此刻的她,所有的高傲冷靜沉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她如此,我隻好把情緒穩定下來,我說:“慧慧,你知道的,弓鎮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你隻要稍作心軟,就會中了他的下懷,你懂嗎?”
“我懂……”司慧抬頭將我凝望,兩隻眼睛溢滿淚水,左眼率先掉下一顆淚珠,右眼的也隨即跟著滑落,“我發誓,我不會跟他走的。真的……所以……可以嗎……”
她居然在求我。
一瞬間我也鼻子一酸,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
她真的好傻,竟可以糾結到這種程度,連自己都做不了選擇,去乞求彆人的幫助……
這弓鎮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司慧愛得那麼深。
閉上眼睛,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把話想好,然後再睜開,看著她,對她說:“好,你去見他,你自己決定。”
司慧拉著我的一隻手:“但你要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看著我……”
我說:“倘若能那樣,就是再好不過了。”
司慧點點頭,道:“相信我,我隻是想再一次好好地和他作個了斷,並不是……”
“嗯。”我示意她,不需要往下說了,我明白。
其實一個女人越是想要解釋,就越是說明她對本件事情的不甚確定。選擇相信她,是因為我沒有權利和身份不去相信她。
晚間七點。
在司慧住的樓下。弓鎮果真又出現了。
這時候我跟司慧也恰巧在附近吃了晚飯回來。
弓鎮這一次看到了我依然在側,同樣也是停留看了司慧幾眼,就又準備離開。
然後,司慧遠遠地把他喊住:“弓鎮!”
弓鎮當即愣了一下,定在了原處。他擦了擦自己的雙眼,頗有些仿似不敢相信的意思。
司慧轉頭吩咐我,就站在這裡,不許輕舉妄動。接著她就一個人慢慢地朝著弓鎮走了過去。
我一直看著司慧,直到她走停在離弓鎮麵前兩米左右的地方。
距離很遠。接下來我也完全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他們從冷靜的交談,慢慢變成了小小的激動,然後又伴隨著更多自己有意無意頻繁作出來的肢體動作。我心想,隻要他們之間不衍變成肢體接觸或衝突,那就說明彼此還在理性的談判之中。我還是能忍的。
誰知沒過多久,弓鎮就上手了,我看著他上前兩步想拉住司慧的手或者是想趁機擁抱啥的,司慧一個甩手就將其避開。
我立馬遠遠地喊道:“喂!”
與此同時直接往前就衝了。幾乎就快跑到隻離他們五米之外的地方。
司慧回頭向我擺手,示意我停下,暫且不用擔心。
於是我停下又看了看弓鎮。發現弓鎮也沒有進一步想要繼續騷擾司慧的意思。這才掏出了口袋裡的煙,原地點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