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計數器?”我怎麼剛才沒發現我手上有計數器呢。
於是我低頭看向自己左手的手腕,發現邊遠航完全沒有在騙我。在那上麵,居然還真有一個早已死死鑲嵌在肉裡麵的計數器。而此時,上麵顯示的數字是:「2」
“知道了吧?「2」就代表你殺了兩個,你還能繼續活兩天。”
“什麼!?太荒謬了吧!兩條人命居然隻能換兩天?”
“不然呢?你以為生命條那麼好賺?”
“「生命條」?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像在遊戲裡麵?”
“不。不是「就像」,而是「簡直」、「根本」。我們就是遊戲本身。我們隻能永遠困在這裡,沒法出去!要活著就必須不斷殺人,而你自己也必須不能輕易被殺。”
“怎麼可能?我們一直都在現實世界裡麵活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隻能活在了這遊戲世界裡麵?”
“不,你還是搞錯了。我們一直都在這裡。你所說的「現實世界」?不,彆再天真了,它一直都不存在。那一切都隻不過是你自己幻想和虛構出來的玩意罷了。說是夢境,也不足為奇。我勸你還是早點清醒吧!不然我也救不了你。”邊遠航說完,起身就想走。
我卻鬼使神差地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地把他整個人扯了過來,然後看向他的手腕。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它那上麵顯示的數字,竟然是「1589」!
太恐怖了!一刹那之間,我的冷汗直流。
接著他便一陣邪魅而笑。並且伴隨著身體抖動,彆說有多變態極了。
我隻好強裝出一副冷靜的表情,告訴他我什麼都沒看到。
然後他又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盯視著我,對我說道:“既然都到這程度了,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啊?”我更加慌了。
他冷冷地,說:“柚子。也是我殺的。想不到吧?”
“啊,你……”我正想說些什麼,卻死活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
緊接著他就忽然間坐倒在地上,貢獻了一段影帝級彆般封神的表演。隻見他醞釀著,漸漸地痛哭起來,最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我真的不想殺她的……嗚嗚……那天晚上零時倒數,而我們兩個人都快沒「命」了,當下的絕境要麼是她殺我,要麼是我殺她,不然兩個人都會必定死去。所以……所以我才……嗚嗚……我才殺了她……我真的不想那樣的!”
「太可怕了,這邊遠航太可怕了,竟然連最心愛的人都可以殺……」我心裡頭此時此刻便隻有這個聲音。
但我不能將這份恐懼表現出來啊不是?震驚之餘,我更害怕的是他忽然殺了我。
於是我在飛速思考,怎樣才能先下手為強反手殺了他。
這個世界裡的人命就是那麼低等,這麼廉價。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小命斟酌考量起來:我這麼帥我不能死,倘若我死了,就不能看我喜歡看的日漫吃我喜歡吃的燒臘飯!更不能做任何一件自己想做而又完全沒做夠的事情!
在這個限時遊戲裡,所有的人性弱點展露無遺。此刻的我不再是單純無邪之我,而是本能為了求生,內心逐漸黑化龐大的惡魔。
而眼前這邊的情況卻是:邊遠航比我還要龐大。他才是目前我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倘若他不死,我就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是危機。
我說:“遠航,你看你身後,那是誰?”
然後等他一回頭,我立馬拉出我皮帶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一刀就刺進了他的心窩。並且,深深地轉了一下。
他痛苦地轉過身來,用放大、失調且絕望的眼神盯視著我,右手用儘最後一絲的顫抖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說:“為……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我說:“對不起。我必須活下去……”
然後便流下了鱷魚的眼淚。
緊接著。他倒下。
我手腕上的計數器傳來了「刷刷刷」上分的聲音。轉眼間,它就變成了:「1592」。
“原來,這數字還能疊加啊……”我不由得驚歎一聲。
就這樣,我用這最無技術含量的低等套路取掉了邊遠航的性命。並且,一步一步踏上了殺人不眨眼的征途……
之後,我甚至殺紅了眼,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連輔導員、日語老師之類的都不放過。
日複一日。日複一日……
忽然有一天。
我摸著滿臉的胡子和滿身的傷痕,陷入了一片空虛。
就在我盤腿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發呆,毫無防備之時。
曲荷拿著手槍站在了我的背後。我未及察覺,她二話不說就朝著我的腦門連開了三槍。
「砰!」「砰!」「砰……」
當我吃力、痛苦、緩慢地轉過頭去,看清了她那麵無表情的臉。早已為時已晚。
彌留之際,我難受地說道:“居然是你……怎麼會……是你……”
曲荷說:“不要懷疑。這就是我的使命。”
然後閉上眼睛我便一命嗚呼了。
說來奇怪。
那一刻間,死去的感覺竟比殺人還要快樂……
我也竟在那恍惚之間,看到了傳說中的七色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