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廠子之後，周放還覺得擔心：“真的給他們免費試用啊？”
“要不是剛才那個洪亮副科長出來搗亂，不用這麼麻煩的，他肯定是背地裡拿了回扣，試用是小事情，但是訂單一定要拿下。”
拿下這筆訂單，才能保證廠裡接下來的運作。
“那現在該怎麼辦？”
陸青陽精明的笑了笑：“兩手準備！試用必須搞，而且要搞得漂漂亮亮，讓工人們徹底離不開我們的工裝，這是我們的‘明路’。
但同時，我們得查清楚這個洪亮，找到他吃裡扒外的證據，這是我們的‘暗線’，隻有把他弄下去，掃清障礙，我們的努力才不會白費！”
回到飛虹廠，陸青陽立刻展現出雷厲風行的一麵。
他召集全廠職工，包括為數不多的技術骨乾和縫紉女工，召開了緊急動員大會。
沒有長篇大論，他直接把那套贏得工人好評的樣品工裝擺在桌上，又把化工廠試用二十套的決定和其背後的巨大意義講得清清楚楚。
“……這是我們飛虹廠生死存亡的一戰！一個月，就這二十套衣服，穿在化工廠最辛苦的工人身上！他們會怎麼評價？衣服能不能頂住？直接決定了我們能不能拿到近千人的大單！拿到了，廠子活，大家有活乾拿不到……”
陸青陽目光掃過一張張或緊張或期盼的臉，“後果大家都清楚。”
“所以，這二十套樣衣，必須做到完美，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短暫的沉寂後，工人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回應。
絕境中的希望最能點燃鬥誌，尤其是看到那套確實新穎又實用的工裝後，大家仿佛看到了廠子起死回生的希望。
技術最好的老師傅主動站出來認領關鍵工序，女工們也摩拳擦掌，紛紛表示要拿出看家本領。
廠裡瞬間高速運轉起來，陸青陽親自盯在車間，和周放一起嚴格把關，確保萬無一失。
與此同時，陸青陽的“暗線”行動也悄然展開。
他在本地根基尚淺，直接調查一個國營大廠的副科長難度極大，但他有他的優勢。
市一服大門外，那隻常年趴在傳達室旁邊曬太陽、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黃狗。
連續兩天，陸青陽像個閒散的過路人，在市一服大門附近晃悠。
他手裡總揣著幾個油汪汪的加了靈泉水的肉包子。
他蹲在離大黃狗不遠不近的地方，慢條斯理地吃著，濃鬱的肉香在空氣中飄散。
大黃狗的鼻子聳動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陸青陽手裡的包子，尾巴不自覺地小幅度擺動起來，喉嚨裡發出渴望的低嗚。
陸青陽直接扔了一個肉包子給他，狗子立刻狼吞虎咽了起來。
看門狗何時吃過這樣的美味，吃過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了。
“香吧？想吃嗎？幫我個忙，這些都歸你，怎麼樣？”
“乖，好好盯著。”陸青陽又從空間裡拿出幾個熱氣騰騰、油汪汪的大肉包子，放在狗子麵前，“這是犒勞你的。廠裡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告訴我。”
狗子聞到肉香，眼睛都直了，叼起一個包子，幾口就吞了下去，滿足地舔舔嘴，又用鼻子拱了拱陸青陽的手，表示明白。
它轉身就溜達到廠區一個既能曬太陽又能觀察到大門和主乾道的角落，趴了下來，耳朵豎得老高，眼神機警地掃視著四周，活脫脫一個最忠實的崗哨。
又將空間裡養的鳥兒啊，老鼠啊，放了進去，讓他們打聽廠裡的小道消息。
幾天後，市一服的工人們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
“哎，你發現沒？最近廠裡這麻雀怎麼這麼多？趕都趕不走，在車間窗戶那兒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一個正在踩縫紉機的女工抱怨道。
“何止麻雀啊！”旁邊燙衣服的師傅皺著眉，“食堂那邊才叫邪門！昨天我去打飯，好家夥，牆角嗖一下竄過去個黑影，那老鼠，膘肥體壯的，膽子大得嚇人！差點撞我腳麵上！”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儲藏室那邊更多！以前雖然也有，可沒這麼囂張啊！”另一個負責鎖邊的女工也加入了吐槽。
抱怨聲最終彙聚到了食堂。
中午開飯時，負責打菜的王大媽一邊揮舞著勺子驅趕著在泔水桶附近探頭探腦的老鼠，一邊扯著大嗓門抱怨：
“真是活見鬼了！這老鼠是成精了還是咋地？一波接一波的！藥呢？！後勤科不是說新買了老鼠藥嗎？怎麼一點用沒有？這還讓不讓人好好做飯了！”
旁邊洗碗的劉大媽聞言，撇了撇嘴：“王姐，你小聲點，還指望老鼠藥？那點經費，早就被‘那位’和他小舅子給‘消化’了！”
王大媽一愣：“哪位？消化啥？”
劉大媽朝辦公樓方向努了努嘴，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剩氣聲：“還能有誰？新上任的那位任副廠長唄！還有管采購的小舅子！老鼠藥的預算報得高高的，實際買回來的，要麼是些陳年過期的，要麼就是兌了麵粉的假貨！效果？能有個屁效果！錢都進了他們自己腰包了！不然你以為他們那新自行車、新手表哪來的？”
王大媽恍然大悟，氣得把勺子往菜盆裡一摔：“呸！這群蛀蟲！隻顧著自己撈，廠裡都成老鼠窩了也不管！工人們乾活的環境越來越差，獎金還拖著不發！真是黑了心了！”
“可不是嘛！”劉大媽也一臉憤懣，“工裝布料也以次充好，線頭多得能織毛衣！倉庫裡積壓的次品布，轉手就報損耗處理掉，誰知道賣哪去了，咱們這些老實乾活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攤上這麼個主兒！”
而這些消息全部進了陸青陽的耳朵裡。
便讓這些小動物們專門調查一下這個任副廠長，和他的小舅子。
和最機靈的那幾隻麻雀和白頭鵯說：“盯緊辦公樓，三樓最東邊那間掛著‘副廠長’牌子的辦公室。重點觀察那個梳著背頭、穿著四個口袋乾部裝，肚子微凸的男人，還有經常出入他辦公室，流裡流氣的年輕男人聽他們關起門來說什麼，看他們交給對方什麼東西。”
和那幾隻最油滑，最擅長鑽營的老鼠說道：“你們負責後勤科倉庫，采購科的辦公室角落，以及……任副廠長和小舅子家裡的角落，找帶字的紙片，特彆是上麵有數字、名字、蓋章的！還有，看看倉庫裡那些所謂的‘好布料’和‘次品布’到底怎麼回事！查清那些消失的‘損耗品’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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