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珊珊一夜沒睡好,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周放的話。
第二天一早,她把家裡收拾妥當,就急匆匆回了娘家。
於珊珊的父親於建國,是這片區域糧管所的所長,為人謹慎,也頗有些人脈。
看到女兒風風火火地回來,於建國放下手裡的報紙:“珊珊?咋這個點回來了?出啥事了?”
於珊珊顧不上客套,開門見山,“爸,跟您打聽個事兒,您消息靈通,聽說過……方家的事兒嗎?”
“方家?”於建國推了推老花鏡,有些疑惑,“哪個方家?咱市裡姓方的可不少。”
“就是……就是軍區那個方家!聽說他們家……前些年,是不是丟過孩子?後來……找回來了?”
於建國臉上的閒適瞬間消失了:“珊珊,你從哪兒聽來的這種話?方家的事也是能隨便打聽的?”
“爸,您彆急,不是我故意要打聽,是……是關係到周放的前程!他以前不是有個朋友,叫陸青陽,現在就在京城,周放說……說這個陸青陽,就是方家當年丟的那個孩子,現在認祖歸宗了,周放想跟著他乾點事,可這事聽著……我害怕這人不靠譜啊。”
於珊竹筒倒豆子般把周放昨晚的話複述了一遍。
於建國越聽臉色越是變幻不定。
當年方家丟孩子鬨得動靜不小,後來孩子找回來,雖未大張旗鼓,但消息靈通的人多少有所耳聞。
至於那孩子叫什麼,細節就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了。
“陸青陽……”於建國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著,努力回憶著。
他忽然想起前陣子去局裡開會,好像聽一個在物資局有熟人的老同事提過一嘴,說他們局裡新來個姓陸的年輕人。
本事了得,背景好像也硬,跟軍區方家有點關係……當時隻當是閒談,沒往心裡去。
難道……是真的?
“爸?”於珊珊看著父親沉思不語,心提到了嗓子眼。
於建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方家丟孩子又找回來的事……確實有,但具體是不是叫陸青陽,又是不是周放那個朋友……爸這個層麵,真說不準。
不過,你剛才說,這個陸青陽剛從物資局辭職?而且他說的那些……什麼政策要變……”
於建國繼續說道:“珊珊啊,爸在所裡乾了一輩子,最近這風……確實有點不一樣了。
上麵有些文件的精神在變,雖然還沒完全落地,但明眼人都能感覺到,這‘計劃’的框框,怕是要鬆動了。
他說的這個方向……爸雖然不懂具體怎麼做生意,但聽起來,不是無的放矢!
尤其是他能提到港商、提到南邊……這信息渠道,不一般!”
他思量再三:“這樣,你等著,爸去趟所裡,找老劉,他兒子在市政府辦公室當差,我讓他想辦法,旁敲側擊地打聽打聽!方家的事咱們不敢亂問,但物資局是不是真有個叫陸青陽的年輕人剛辭職,這人又跟方家有沒有關係……這點消息,應該能問出點影子!”
於建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完就戴上帽子出門了。
傍晚時分,於建國回來了,一進門就反手關緊了房門。
“爸!怎麼樣?”於珊珊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於建國沒說話,先端起桌上的涼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抹了把嘴,才重重地在於珊珊麵前坐下:“是真的!”
於珊珊的心猛地一跳!
“老劉他兒子,拐了好幾個彎,托了在物資局管人事檔案的熟人查了!”於建國眼睛發亮,“物資局確實有個叫陸青陽的,他身份隱藏的確實很好,但還是有幾個人知道其中的情況。”
於建國激動地拍了下大腿:“錯不了!錯不了!珊珊,周放那小子,沒蒙你,他這個兄弟,確實是方家的兒子,他的話是可以信的。”
最後一絲疑慮煙消雲散,於珊珊興奮極了,想到以前自己還對陸青陽那麼不禮貌,心中又開始憂慮起來。
要不是周放堅持和陸青陽來往,那真是錯過了大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