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陽帶著七八個青壯村民,沿著被洪水蹂躪過的山坡田埂邊走邊看。
景象令人心疼,原本綠油油的水稻倒伏在泥裡,玉米稈子七零八落,幾片菜地更是被砂石蓋得嚴嚴實實。
“陸同誌,這……這全完了啊。”一個叫大山的小夥子垂頭喪氣。
“彆急,你看那邊。”陸青陽指著山坡上一片歪倒但還連著根的李子樹,“樹沒死,果子掉了還能再長,那邊衝下來的砂石下麵,說不定埋著還沒爛的紅薯秧子。”
他邊說邊走過去,看似隨意地扒拉著幾處砂石堆積的地方,結果還真從一處下麵扯出幾縷頑強存活的番薯藤。
“瞧,活著的!清理出來,說不定還能收點秋薯。”
更巧的是,他們在一條岔溝裡發現了一頭黑山羊,它被洪水衝到這裡,卡在了石縫間。
眾人七手八腳把它救出來。
現在大夥兒也顧不得是誰家的,能吃就行。
祠堂這邊,氣氛同樣忙碌。
沈茉給老王頭複診,確認他沒有出現更嚴重的感染症狀,算是鬆了口氣。
她組織婦女們燒了幾大鍋熱水,用有限的肥皂和從廢墟裡找出來的堿塊,清洗一切能洗的東西。
她還發動孩子們,用石灰水在村裡相對乾燥的地方畫出一個個方格,要求大家大小便必須去指定的、遠離水源且挖了坑掩埋的地方。
“沈醫生說了,拉撒不亂來,病魔少一半!”
孩子們像傳令兵一樣跑來跑去,喊著自編的順口溜,嚴肅的衛生規定變得有些滑稽,卻也更容易被接受。
沈茉特意抽空去看望那位失去孩子的年輕媳婦,大家叫她巧雲。
巧雲依舊沉默,但肯喝粥了,眼神不再完全空洞。
沈茉沒多說,隻是遞給她一把曬乾的艾草,教她搓成繩。
“晚上點在棚子邊,驅蚊蟲。”巧雲接過艾草,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
李建國那帶著一群人。
拓寬道路意味著要移動大量的土石和倒木。
戰士們和村民們輪番上陣,號子聲、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李建國衝在最前麵,手掌磨出了血泡,用布條一纏接著乾。
休息間隙,一個半大孩子悄悄湊過來,把半個烤得焦黑的土豆塞到他手裡,又飛快跑開。
李建國一愣,看著手裡熱乎乎的土豆,再看看遠處那群雖然疲憊卻眼神亮晶晶的村民,心頭一熱,什麼也沒說,三兩口把土豆吃了,乾勁更足。
夕陽西下,三路人馬彙合。
李建國那邊,進村道路被拓寬了足足一米,雖然還是坑窪,但架子車已經能勉強通行。
陸青陽帶回來一些食物,大夥兒暫時不用挨餓了。
晚飯依舊是糊糊,但多了點剁碎的野菜,香氣似乎都濃了些。
村民們圍坐在一起,雖然依舊清苦,但有了交談,甚至有了零星的笑聲。
然而,就在大家稍感寬慰時,村支書憂心忡忡地找到陸青陽幾人:“陸同誌,李隊長,沈醫生……有個事,村後頭靠著鷹嘴崖那邊,有幾戶人家,洪水時跑散了,一直沒見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村裡人心裡都吊著這事,尤其是他們幾家親戚,都快撐不住了。”
夜色漸濃,鷹嘴崖方向的陰影顯得格外沉重。村支書的話像塊石頭壓在每個人心裡。光靠人力在夜間搜救那片複雜陡峭的山崖區域,不僅效率低,而且極其危險。
陸青陽沉吟片刻,對李建國和村支書說:“有個法子可以試試,能先探探情況。”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再次打開了那個神奇的綠色帆布背包,這次掏出來的東西,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銀灰色金屬盒子,打開後,裡麵躺著一架造型流暢、帶著旋翼的奇怪機器,還有一個小巧的帶屏幕的控製器。在80年代中期的深山村落裡,這玩意兒看起來簡直像從科幻電影裡走出來的。
“這……這是啥?”一個村民瞪大眼睛,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無人機,可以飛上去幫咱們看看。”陸青陽簡單地解釋,手上動作不停,熟練地展開機臂,安裝電池,檢查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