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眾人散場時突然下起了雨,所有人站在屋簷下等車,又陸續離開,很快場下僅剩下三兩人。
“鈞哥,我也得先走了,你記得送沈醫生回去!”
程佑的司機剛好到了,走時,不忘打聲招呼。
此刻就隻剩下沈初與顧遲鈞兩人。
顧遲鈞轉頭看向她,“你剛才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她一怔,猶豫片刻才問,“顧教授,你以前有被綁架過嗎?”
“莫卿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沈初沒回答。
顧遲鈞從她表情上讀懂了一切,略顯無奈,“我以為你會自己想起來呢。”
“真的是你?”她無比詫異,“可是當年新聞隻公布…”
“隻公布幸存者是兩個人。”他打斷話,笑了聲,“我家長輩顧及麵子,沒有選擇公開罷了。顧家少爺被綁架,傳出去,多少是有些不好聽。”
沈初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雨讓夜色變得更凜涼,她下意識摩挲手臂,身旁男人有所察覺,將掛在手腕上的外套披向她。
她愣住,腦袋隻是一瞬間的空白。
她不反感顧遲鈞的這個舉動,相反,他不是個冒進的人,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不適。
“外套記得洗了還我。”他唇角噙著笑,“畢竟這外套是我借來的。”
沈初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的女士外套,“這是莫醫生的外套?你什麼時候借的?”
“出門前。”
她欲要答話,驀地,眼角餘光瞥到雨中一抹黑影。猛地回頭,雨幕裡,傘下那道挺拔的身影佇立了很久,仿佛與夜色融合。
他在雨中似乎站了很久,也似乎看了很久。
久到這夜都快要籠罩不住他的臉色。
沈初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胸口在此刻顫抖了下。顧遲鈞收回了目光,看著她。
時間靜止了數分鐘,霍津臣並未上前,他收回了視線,轉身回到了車裡。
沈初站在原地望著車尾走遠,指尖捏緊了身上的外套。
…
沈初回到酒店,客廳的燈還是敞亮的,而等她的人從霍津臣變成了王娜。
“太太,霍總有話讓我轉告您。”她也是猶豫了很久。
沈初看著她,“什麼話?”
“您不用陪霍總做治療了。”她委婉傳達,“您可以回去想去的地方,夫人那裡,他會解釋的。”
沈初抿緊唇,驀地發笑,“他早說不就好了嗎,好像我願意…留下來一樣。”
王娜眼皮低下,“太太,說真的,您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嗎?”
沈初朝霍津臣的臥室看去一眼,故意大聲道,“我現在就搬走,用不著他趕。”
她大步流星走去臥房收拾行李。
王娜追了上來,“太太,現在太晚了!”
“顧遲鈞會來接我的,再晚又有什麼關係呢。”
王娜一陣緊張。
她這是全踩在了霍總雷點上啊!
直至沈初拉著行李出來,霍津臣也不曾出過房門半步,她重重關上門,徑直離開。
臥室內,霍津臣單膝彎曲,倚靠在床頭,修長的五指用力捏著酒杯,那冷峻而分明的輪廓隱匿於黑暗之中。
在外頭沒了動靜,他將酒杯砸向了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