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哪裡哪裡,此等絕世佳作……唉,是老夫無能,沒能幫上三小姐的忙,心中慚愧啊。”裘錦升還一臉苦澀惋惜的模樣。
在徐綺看來,他是個精明之人不假,但演技著實是差了些。
從裘氏綢緞莊出來,上了轎,譚九鼎告訴轎夫繞到城西去。他們在某個奢華酒樓下來,結了錢,走進酒樓,又悄然繞著後門出來了。
徐綺回頭看看毫無異常的身後來路,皺眉問:“需要這麼小心嗎?裘錦升不會立刻就派人跟蹤我們吧?”
“難說。若他是知情人的話,肯定早知道你和我……和巡按禦史的行跡是一致的,那我的身份就會暴露了。十有八九會查找你的下落,來確認我們的行蹤。”
“好吧,小心為上。”
昨夜,她聽譚九鼎安排,把男裝也放進了錦緞包袱裡。此時便尋了個方便地方換下來,如此便不再顯眼了。
“眼下時候尚早,”徐綺抬眼看看日頭,“你不是說日落才能行動?那現在我們去哪兒?”
譚九鼎早有打算。“淮安府衙。”
“咦?你要去乾什麼?”
“查這幾日的盜竊案。”
徐綺腦筋轉了兩轉,才弄清了他的思路,猜測:“怎麼,你還真打算幫裘錦升找回丟失繡品啊?你怎麼知道他沒說謊?萬一他丟的根本不是繡品呢?”
“是不是都無所謂,”譚九鼎咧嘴一笑,“我是覺得這盜竊案有點意思,直覺,去查的話,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
“哪裡有意思啦?”
“你還記不記得那大盜都偷了什麼地方?”
徐綺哼了聲,自然吐出昨夜客棧掌櫃說過的話:“分彆是鹽引胡同的陳家,鎮淮樓南雲錦坊的裘家,還有淮安衛指揮使府和……剛被盜的碼頭貨場對麵的恒昌典當鋪。”
“好記性啊,一字不差!”
“彆打趣我,這到底有什麼意思?”
“你看看他們幾家的關係,不覺得跟咱們追查的案子有些巧合嗎?”
徐綺不同意。“淮安是漕運重地,十家有九戶都跟漕運有關係,剩下一家是典當行。我看不出有什麼特彆,非要說的話,也太牽強了吧?”
“不去查查怎麼知道是不是‘牽強’?”
“這不純屬浪費時間?你巡按南直隸,也不是非得什麼事都管的吧?萬一直覺錯了呢?”
“那挖出點什麼,能賣裘錦升一個人情也不虧啊?以他在淮安的人脈地位,若有他相助,那不是如虎添翼?不然你也不會專門去找他攀關係,不是嗎?”
“……”
徐綺竟被他說得無法反駁。她現在既心疼仍然下落不明的知微,也心疼自己腳底板的一片水泡。
“……行吧,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