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
“嗯,她講話條理清晰,可不似普通粗鄙村婦。”徐綺振振有辭,“她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清白’,也矢口否認範水年九成九已經遇害,這些分明都是不利於她的,但她卻能回回都四兩撥千斤般把嫌疑推出去。”
“是嘛?”譚九鼎摩挲起一日不兩剃便會冒出的胡茬,“我怎麼沒注意到?”
他的嘟囔換來一聲哂笑。
“你們男人十中有九個看女人都隻會看皮,根本看不透內裡,更聽不出話中的意思。”
“呃。”
“她占了理卻不要補償,反而強調要我們去告訴‘奶奶’。說明她並不在意我們懷不懷疑她,而是在意那炊餅婆怎麼看她。”
“以‘奶奶’的手段,範商氏想要繼續生活在此處,就必然需要她的照看。”
“所以說,”徐綺點了譚九鼎所言,“這就是她聰明的地方。洗清嫌疑的話不能自己說,而是借由我們之口,懂了嗎?”
譚九鼎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吐了句:“你們女人都這麼彎彎繞繞的?”
聽出他是故意戲謔報複,徐綺嗔了他一眼,招來笑聲。
兩人這一路說著又往閘上去。
而他們身後卻一直跟著個黑影。
黑影循著二人背影望去,輕笑了聲,朝身側牆後勾了勾手指,便立刻閃出個人來。
那人正是“豬場”外被擒住的禿頭賭棍!
他半截身子埋在暗處,半截身子露在幽幽光下,朝黑影點頭哈腰。
“您儘管吩咐?”
神秘人開口,語氣爽朗輕佻:“你且跟著他們,若他們需要‘幫忙’,自可上前搭手,事後回報於我。”
“幫忙?您是希望他們找到範水年?”
“蠢,範水年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他們離開此地,叫奶奶放人。”
“啊?這……那不如您親自去跟奶奶說一聲呢?”
“嗬嗬,她呀,肯定知道我來了,沒喊我去就是不想沾我身上葷腥的意思。你伶俐點,也彆主動提我了。”
“是是。”
“去吧。”
抬手打發了禿頭賭棍,黑影一個閃身摸到了範家門前,從容拍響了柴門。
範商氏許是誤以為門外又是徐譚二人,便不假思索地拉開了門。可一見外頭站著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立刻慌了神,想立刻將門緊閉。
哪知對方反應極為敏捷,“啪”一聲撐住了門板,任憑她小小力氣如何推擁,那柴門就是不肯閉合半分。
範商氏繃著臉,壓製得很好,但微微搖晃的眸子還是流露了心底的恐慌忐忑。
她偷瞄來者,一雙狼目竟格外眼熟,似是哪裡見過的一樣。正納悶,對方揚著聲調就開了口:
“敢問範工頭可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