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行的命案還懸而未解,現在又多了九個被害之人。
徐州藏著個殺人狂魔,知州苗紀似大受震撼,下令連夜徹查,並將此事直接報與徐州衛巡檢司,請他們加緊協防。
這等詭譎大案當然是上好的佐餐,消息不脛而走,很快爬上了老百姓的茶桌飯桌。
才過了一夜,徐綺已經在早點攤子上聽來了許多離奇鬼神故事。
不管怎麼展開,最後總能歸結到邪魅作祟上。
譚九鼎喝著熱片湯,小聲應和謠言:“能一下死這麼多人,這地方也確實不乾淨。”
徐綺忍不住在心裡頭白他一眼。
放下碗筷,才說:“哪有什麼邪祟,都是人心不乾淨,隻要抓住凶手,自然能平定一方。”
“嗬,”譚九鼎從碗沿後瞧她,嗤笑了聲,“你說這話的樣子比苗紀還像父母官。”
徐綺知道他是揶揄自己,不加理會。餘光巡睃四周,忍不住問:“那家夥遲到了。”
“你指望一個土賊信守時間嗎?”譚九鼎像聽見什麼笑話。將湯碗喝了個乾淨,抹抹嘴,呼出口熱氣。
“不過他既然告訴邱千戶自己會來,就一定會到,且慢慢等吧。”
說完,譚九鼎瞄她一眼,狀似無意地提起:“你昨夜沒回醫館?”
“嗯,尋了家客棧。”徐綺冷靜直言,“昨夜太累也太晚,我沒有餘力回醫館見先生。”
她見到南鶴先生一定會開口問他和譚九鼎的事,而先生也一定會問她這兩天在外麵查案的進展。
本就已經熬過一個大夜,她實在無心周旋了。
況且,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麵見先生。
譚九鼎沒有接話。看樣子他還不打算說自己跟南鶴先生究竟談了什麼。
“來兩碗片湯!多放點兒鹽!彆老是小氣巴拉的!”
二人氣氛正微妙的尷尬著,一個人就大喇喇坐在了桌邊。
胡青坐下後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徐綺看他眼下烏青,便問:“有進展?”
“嘿,你們到玉皇廟搜人了?”
消息真快。
“嗯,但沒什麼進展。”
“那不是廢話嗎?”胡青直接懟說,“派一堆衙役直挺挺闖進去,就是條狗也被驚跑了。真不會做事,直接交給小的多好呢?”
“交給你?”
徐綺也懟了回去。“你有幾分可信?”
胡青一愣,旋即嘿嘿笑出了聲。熱片湯上桌,他不急著吃,筷子點點徐綺,道:“伶牙俐齒,我若不可信,那為何要出麵幫你們?”
“少混淆是非了,你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利用我們幫你自己。”
徐綺抬手把他的筷子壓下去,冷言說:“流民中一下子失蹤這麼多人,消息靈通如你,會一直不知道?”
“少騙人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因為知道這些人生死未卜,才開始調查此事,又在調查中撞上了我們有求於你,於是索性借風使船,坐收漁翁之利。”
“其實你知道的事遠比告訴我們的更多,不然也不會找到穆安行的人頭,拿它來吸引譚九鼎的注意。”
“彆怪我們不信你,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們,那人頭從何而來。”
“嘿嘿嘿,不得了,原來今日是興師問罪來的?火氣這麼大?誰人惹了三小姐?”
徐綺見他嬉皮笑臉顧左右而言它,就知道他還得耍上一會兒滑頭,索性不接茬了,低頭專心喝自己剩餘的半碗片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