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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老婦那毫無生氣的聲音在空曠破敗的廟堂裡回蕩,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陰森。
鉗製著我的冰冷力量猛地發力,按著我的肩膀,強迫我朝著廟門外那無星無月的、濃黑如墨的夜空,深深地彎下腰去。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我眼角的餘光瞥向對麵,那個穿著黑袍的“新郎官”,在另一股無形力量的作用下,也以同樣僵硬、如同折斷般的姿態彎下了腰。整個過程寂靜無聲,隻有我粗重的喘息和關節被強行彎折時發出的細微“咯吱”聲。
“二拜高堂——”聲音再次響起。
那股力量粗暴地扳轉我的身體,麵對著那坍塌碎裂、麵目全非的神像殘骸。冰冷的寒意從神像黑洞洞的眼窩裡彌漫出來。我又一次被強行按著鞠躬。對麵的黑袍身影同步動作,像一麵鏡子映照著我的絕望。
“夫妻對拜——”老婦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扭曲的興奮。
冰冷的力道猛地將我轉向正前方。這一次,我和那個穿著黑袍的“新郎官”正麵相對了。我們之間不過幾步的距離,那兩盞猩紅的燭火恰好在他臉的下方搖曳,投上慘淡而詭異的光。
我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那絕不是一張活人的臉!
皮膚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青灰色,毫無生氣,如同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雙頰深陷,顴骨高高凸起,眼窩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嘴唇乾癟,微微張開著,露出一點同樣灰暗的牙齒。最可怖的是他的嘴角,凝固著一個極其僵硬的弧度——那絕不是笑容,而是死亡降臨瞬間肌肉扭曲的定格,如同一個凝固的、充滿惡意的嘲諷。
屍斑!借著那搖曳的、血一般的燭光,我清晰地看到,在他灰敗的脖頸側邊,在耳後,赫然點綴著幾塊暗紫色的斑塊!那是隻有屍體上才會出現的印記!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極致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喉嚨,我連尖叫都發不出來。我竟然在和一具屍體拜堂!
那股冰冷的力量毫不停歇,死死按著我的肩膀,強迫我對著那具穿著新郎服飾的恐怖屍體,彎下腰去。我的腰被迫彎折,頭顱低下,視線無可避免地落在自己身上——那身冰冷沉重、繡著扭曲鳳凰的大紅嫁衣!
猩紅的綢緞,金線在燭光下閃著幽光。我穿著新娘的嫁衣!
這個認知如同驚雷在腦中炸開!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恐懼瞬間淹沒了我。我不是“新姑爺”嗎?為什麼穿著新娘的嫁衣?!我猛地抬頭,視線越過那具僵立的新郎屍體,驚恐地投向破廟門口。
那頂猩紅的轎子還靜靜地停在那裡。轎簾低垂。就在轎門旁邊,那個穿著同樣猩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了!她是什麼時候下轎的?她一直就在那裡看著嗎?
老婦那嘶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帶著一種完成儀式的、扭曲的滿足感,在死寂的廟堂中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針:
“禮——成——”
“禮成”二字如同喪鐘,在破廟死寂的空氣裡撞出令人心悸的回響。
就在這聲音落下的瞬間,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又或者隻是恰好一陣穿堂的陰風拂過,那靜立在轎旁、蓋著厚重紅蓋頭的“新娘”,頭上的蓋頭一角,毫無征兆地、輕飄飄地滑落了下來。
蓋頭滑落的幅度並不大,僅僅露出了下頜至脖頸的一小片肌膚,以及……那微微抿起的、唇線清晰的嘴唇。
然而,就是這驚鴻一瞥露出的下頜線條,那唇角的弧度,甚至那微微繃緊的頸側弧度……都像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我混亂恐懼的意識!
太熟悉了!
那輪廓,那弧度……那分明就是我!是我每日清晨在銅盆清水中看到的倒影,是我在燈下苦讀時偶爾瞥見窗影的側臉!
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這極致的荒謬和恐怖徹底凍結。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刺骨的冰寒。我死死地盯著那蓋頭下露出的、屬於“我自己”的下半張臉,身體如同被冰封,連呼吸都停滯了。
然後,那兩片屬於“我”的嘴唇,動了。
唇角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向上勾起,牽扯出一個極其清晰、極其詭異的弧度。那是一個笑容,一個帶著難以言喻的滿足、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又混合著無邊怨毒和冰冷的笑容。
一個屬於“柳文淵”的笑容,卻出現在那張被紅蓋頭遮掩的臉上。
一個聲音,輕柔地、帶著某種濕漉漉的甜膩氣息,如同毒蛇吐信般響起,清晰地穿透廟堂的死寂,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我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你終於……來接我啦?”
聲音不高,卻像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來接我啦?”
“來接我啦?”
那濕冷甜蜜的尾音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在破廟腐朽陰冷的空氣裡遊走、回蕩,鑽進我的耳朵,刺入我的骨髓。每一個字都帶著非人的、粘膩的寒意,死死纏繞住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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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顫,從那種被冰封的僵硬中掙脫出來,踉蹌著向後退去。後背“咚”地一聲撞在廟內一根冰冷潮濕的柱子上,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寒意像無數冰冷的蠕蟲,順著脊椎瘋狂地向上爬。
不是幻覺!那聲音……那聲音分明也與我自己的聲音有著七八分的相似!隻是更柔,更冷,浸透了無法言說的怨毒和一種……終於得償所願的扭曲滿足!
“不……不可能!你是誰?!”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在空曠的廟堂裡顯得微弱而絕望。
那蓋著紅蓋頭的“新娘”沒有回答。隻是那微微勾起的、屬於“我”的唇角,那詭異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個用我自己的形象精心雕琢的、浸透了死亡氣息的傀儡。猩紅的嫁衣在門口微弱的紅燈籠光下,像一團凝固的血。
破廟內,那兩盞搖曳的猩紅燭火猛地跳動了一下,光影在她或者說,是“它”?)身上拉扯出扭曲晃動的暗影。那具穿著新郎黑袍、青灰僵硬的屍體,依舊直挺挺地立在原地,嘴角凝固著那個死前的嘲諷,黑洞洞的眼窩“望”著我們,像一個沉默而惡毒的見證者。
就在這時,一種異樣的感覺猛地從我懷中傳來!
不是寒冷,不是恐懼帶來的顫抖,而是一種……灼燙!
一種極其突兀、極其尖銳的灼熱感,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透了我濕透的中衣和外麵那層冰冷滑膩的沉重嫁衣,狠狠地烙在我的心口皮膚上!
“呃啊!”劇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
我下意識地、幾乎是痙攣般地將手猛地探入懷中——那身被強行套上的繁複嫁衣之內。
指尖觸碰到一張紙。
一張質地奇特、既厚且韌的紙。入手處,那灼燙的感覺更加清晰、更加尖銳!仿佛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塊剛從爐膛裡取出的火炭!
是那張庚帖!
臨行前,母親憂心忡忡,硬是塞進我懷裡的那張寫著生辰八字的庚帖!她說要找高人合婚用……此刻,這張原本折疊整齊的紙,正隔著薄薄的中衣,緊貼著我的心口,散發著驚人的、幾乎要將皮肉灼穿的熱量!
仿佛有某種沉睡的、禁忌的東西,被眼前這場與屍體和“自己”的荒誕冥婚徹底激活了!
指尖的灼痛感尖銳無比,如同被無形的火焰舔舐,卻無法阻止我近乎本能的動作。我猛地攥緊了那張緊貼心口、滾燙得驚人的庚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又像是絕望中試圖抓住唯一的線索。
指尖觸碰到紙麵的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順著神經竄入腦海。
那紙……在動?
不,不是紙張本身在動。是紙上的字!那些用濃墨寫就的、代表著我柳文淵生辰八字的工整字跡,此刻竟像是活了過來!它們在紙麵下細微地、扭曲地蠕動著,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蟲,瘋狂地掙紮、扭曲!墨跡的邊緣,在灼燙的高溫下,正絲絲縷縷地洇開、蔓延,顏色變得更深、更暗,如同……正在吸吮著什麼!一股難以形容的、帶著鐵鏽般腥甜的氣息,混合著紙張焦糊的味道,透過滾燙的紙麵隱隱傳來。
“嗬……”
一聲極輕微、極短促的吸氣聲,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近乎愉悅的顫抖,從廟門口的方向傳來。
是那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
她依舊靜立在那裡,大半張臉隱在猩紅的蓋頭之下。然而,就在我攥緊庚帖、感受到那詭異蠕動的刹那,她一直微微勾起的、屬於“我”的唇角,那抹詭異的笑容,驟然加深了!弧度拉得更開,更鮮明,幾乎要咧到耳根!那不是一個人類能做出的表情,充滿了貪婪、滿足和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冰冷的渴望。
那笑容,死死地鎖定了我——或者說,鎖定了我緊緊攥在胸口的、那張滾燙蠕動的庚帖!
破廟內,那兩盞猩紅的燭火猛地爆出一簇刺目的火花,隨即又詭異地黯淡下去,隻剩下豆大的一點幽光,在無風的死寂中苟延殘喘。搖曳的光影將她的身影、我的身影、還有那具僵立的新郎屍體,在布滿蛛網的殘破牆壁上投射出巨大、扭曲、相互糾纏的猙獰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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