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影子。
一個女人的輪廓。
極其模糊,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水汽,隻能勉強分辨出穿著深色的、樣式古舊的寬大衣服。她微微低著頭,長長的、同樣模糊不清的頭發垂落下來。
而她的手裡,似乎…拿著一把梳子?
那隻拿著梳子的、同樣模糊不清的手,正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輕柔、卻又無比詭異的節奏,一下,又一下地……梳著她垂落的長發!
動作輕柔得像撫摸情人,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冰冷死寂!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在我的倒影背後,在這麵永遠擦不亮的灰蒙蒙鏡子裡!
“啊——!!!”
一聲撕心裂肺、完全衝破喉嚨極限的尖叫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我嘴裡爆發出來!極致的恐懼瞬間摧毀了所有理智!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砸碎它!砸碎這麵鬼鏡子!
我像一頭被逼瘋的野獸,猛地從椅子上彈起!身體爆發出非人的力量,一把抓起電腦桌上那個沉重的、金屬底座的玻璃水杯!冰涼的杯壁刺激著掌心,卻絲毫無法冷卻心頭的恐懼和瘋狂!我掄圓了胳膊,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那麵灰蒙蒙、映著恐怖景象的鏡麵,狠狠砸了過去!
“哐啷——!!!”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玻璃水杯在鏡麵上炸得粉碎!無數晶瑩的碎片如同炸開的冰花,四散飛濺!滾燙的開水和冰冷的玻璃碴子劈頭蓋臉地淋了我一身!
然而,預想中鏡麵徹底碎裂的嘩啦聲並沒有傳來!
那麵老舊的鏡子,比想象中結實得多!
鏡麵中央,被沉重水杯砸中的地方,並沒有徹底碎裂,而是蔓延開一片巨大的、蛛網般密集的白色裂痕!無數道細密的裂紋以撞擊點為中心,瘋狂地向四周輻射、爬滿整塊鏡麵!鏡中那個模糊的女人梳頭身影,連同我驚恐的倒影,瞬間被切割、扭曲成無數塊詭異的碎片!
鏡框,那厚重的老紅木鏡框,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發出沉悶的呻吟。就在鏡框與布滿裂痕的鏡麵接合處,靠近左下角的位置——
“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燒紅的鐵塊浸入冷水的聲響。
一道細細的、暗紅色的、粘稠如同糖漿般的液體,正從那道細小的木質縫隙裡……極其緩慢地……滲了出來!
不是水!那粘稠的質感,那暗沉發黑如同淤血的顏色!
是血!
暗紅色的血珠,在布滿灰塵的鏡框上艱難地凝聚、變大,最終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沿著冰冷厚重的紅木邊緣,極其緩慢地……向下滑落。
“啪嗒。”
第一滴粘稠的血珠,砸在下方堆滿化妝品和玻璃碎片的電腦桌麵上,發出清晰到令人心悸的聲響,暈開一小片暗紅色的、粘稠的汙跡。
濃烈的、帶著鐵鏽和某種深層腐朽氣息的血腥味,瞬間在狹小的出租屋裡彌漫開來,混合著玻璃碎片和打翻的化妝品氣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的氣息。
我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抽乾,手腳冰冷麻木,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絕望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出沉悶的巨響。我像一尊被凍結的雕像,僵立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無法移開地釘在那道細小的縫隙上,看著第二滴、第三滴粘稠的暗紅色血珠,緩慢地滲出、凝聚、滑落……
“啪嗒…啪嗒…”
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下下砸在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鏡子裡,那被蛛網裂痕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倒影中,那個模糊的女人梳頭身影,似乎……凝固了?裂痕扭曲了她的輪廓,卻無法完全抹去她的存在。
死寂。
隻有血滴落的聲音,和我自己粗重壓抑、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喘息。
就在這時——
一隻青白色的手,毫無征兆地,從鏡麵那片布滿蛛網裂痕、正緩慢滲血的區域,極其清晰地……伸了出來!
不是倒影!
是真實的、有質感的肢體!它突破了鏡麵的物理界限,撕裂了那些裂痕,硬生生地從鏡子的內部,探入了這個現實的空間!
那隻手瘦骨嶙峋,皮膚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氣的、屍骸般的青白色,皮下幾乎沒有脂肪和肌肉的包裹,清晰地凸顯著骨骼的輪廓。指甲是病態的深灰色,又長又尖,邊緣帶著汙濁的暗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隻枯槁的手裡,赫然捏著一把梳子!
正是我奶奶留下的那把牛角梳齒的舊木梳!
梳齒間,還纏繞著幾根乾枯、灰白的長發!
冰冷!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如同最凜冽的朔風,瞬間從那青白色的枯手上彌漫開來,席卷了整個房間!空氣溫度驟降!
那隻青白色的枯手,捏著那把纏繞著灰白頭發的舊木梳,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僵硬感,越過了冰冷的鏡框邊緣。
它的目標,並非虛空。
而是……我!
那隻青白色的枯手,如同鎖定目標的毒蛇,捏著那把纏繞灰白頭發的舊木梳,緩慢而堅定地,朝著我的頭頂……伸了過來!
梳齒上纏繞的乾枯發絲,在慘白的燈光下微微晃動。
“呃……”喉嚨像是被冰冷的鐵塊堵死,連一絲氣音都發不出來。身體被無形的恐懼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來自鏡中地獄的枯手,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烈的血腥腐朽氣息,一點點逼近!
就在那冰冷的梳齒即將觸碰到我發絲的刹那——
一個聲音,緊貼著我的左耳後根,響了起來。
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著朽木。每一個字都帶著陰冷的濕氣,鑽進我的耳孔,直刺腦髓:
“頭發…亂了…”
“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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