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修工那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還在狹窄的玄關裡回蕩,帶著人類麵對終極恐怖時最原始的崩潰。他癱坐在地,手腳並用向後蹭去,撞翻了工具包,鉗子螺絲刀叮當滾落一地,眼神渙散,喉嚨裡隻剩下嗬嗬的抽氣聲,像是被那牆洞裡的景象抽走了靈魂。
我僵在原地,手電筒的光柱像一根被凍住的冰棱,死死釘在牆洞深處。
光。
慘白的光,刺破了沉積多年的黑暗與浮塵。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盤曲如蛇、裹著厚厚灰色包漿的舊電線和朽爛成深褐色的木條框架。然後,在那朽木與塵埃的簇擁下……
一具骸骨。
一具以胎兒般蜷縮姿態、硬生生塞進這冰冷水泥夾縫中的骸骨。
時間早已剝去了血肉,隻留下森森白骨,在光線下泛著陰冷的象牙黃。它的姿態扭曲到令人窒息,脊椎彎折成不可能的角度,四肢的關節反向扭曲,如同被巨力生生掰斷後塞入這狹小的囚籠。空洞的眼窩深陷,直勾勾地“望”向牆洞外——望向我。
而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它的嘴。
那隻剩下牙齒的下頜骨,大大地張開著,形成一個無聲嘶吼的黑洞。
就在那黑洞般的口腔深處……
延伸出來的……正是那根連接著牆上老式電話的……黑色電話線!
電話線的末端,那個老舊的金屬插頭,不是插在什麼接口上,而是……深深地、死死地……楔入了……那骷髏頭口腔深處的骨骼縫隙之中!仿佛是從它的喉管裡、從它的脊柱裡,硬生生地拉扯出來!那黑色的橡膠線體,如同一條冰冷的、連接著死亡與現實的臍帶,一端連著這具絕望的屍骸,一端連著那台夜夜嘶鳴的電話!
“嗬……”
一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濕漉漉的……喘息聲。
不是從聽筒裡傳來。
是……直接從那具蜷縮在牆洞深處的骸骨……那大大張開的、楔著電話線的口腔裡……發出來的!
如同一個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肺,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和窺視驚醒,開始了它腐朽的、帶著粘液攪動聲的……呼吸!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理智,都在這一刻被眼前這超乎想象、褻瀆生死的景象徹底碾碎!胃裡翻江倒海,強烈的嘔吐感衝上喉嚨,我猛地彎下腰,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食道。
維修工終於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我的公寓,連工具包都不要了,樓道裡傳來他歇斯底裡的哭喊和狂奔下樓的咚咚聲。
世界仿佛隻剩下我,和這麵藏著屍骸的牆,以及那台暗紅色的、沉默的電話。
死寂重新籠罩。
不,不是死寂。
那“嗬……嗬……”的、帶著粘稠水汽的沉重喘息聲,正持續不斷地、清晰地……從牆洞深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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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又一聲。
冰冷。粘膩。帶著濃重的腐朽氣息。
它……在呼吸。
就在我的牆裡。
就在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那個夜夜三點打來電話、發出沉重喘息、掛斷後便在門外徘徊的東西……它的源頭……就在這裡!
那些夜半門外的濕漉腳步聲……難道……難道就是這牆內的東西……在試圖……“走”出來?!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我全身的血液!我踉蹌著後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目光卻如同被磁石吸引,無法從那牆洞裡的森森白骨上移開分毫。
那夜夜索命的電話鈴……第七夜聽筒裡“我”自己的求救聲……那句“它就在你背後”……還有緊隨其後的、清晰的骨骼碎裂聲……
所有破碎的恐怖片段,在這一刻,被眼前這具蜷縮在牆內、口插電話線的骸骨,冰冷地、殘酷地……串聯了起來!
那個聲音……是我的聲音……
那聲骨骼碎裂……
難道……難道就是……這具骸骨……在模仿我……在重現它自己死亡時的景象?!
一個更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第七夜,當“我”在電話裡求救,說“它就在你背後”時……那個“它”……指的是什麼?是指當時我背後空無一物的客廳?還是……指這牆裡的骸骨本身?那句求救,是骸骨在模仿我……還是……在向我預警某種……更可怕的、當時就潛伏在我背後的存在?!
混亂和極致的恐懼幾乎要將我逼瘋!我猛地轉身,目光瘋狂地掃視著客廳——沙發底下,窗簾後麵,廚房入口……空蕩!死寂!除了我粗重的呼吸和牆洞裡那持續不斷的“嗬……嗬……”聲,什麼都沒有!
那……那句“救救我”……那句“它就在你背後”……到底是誰發出的?!
就在我瀕臨崩潰邊緣時——
“嘟……嘟……嘟……”
那單調、冰冷、毫無生氣的忙音……再一次……從垂掛在半空的電話聽筒裡……響了起來!
它……它還在連線?!
牆裡的東西在呼吸,而電話……還在發出忙音?!
這不可能!電話線明明還插在……插在那骷髏的嘴裡!
我驚恐地看向牆洞。那根黑色的電話線,依舊死死地楔在骷髏的口腔深處。聽筒垂落著,微微搖晃。
“嘟……嘟……嘟……”
忙音固執地響著,像催命的符咒。
一個瘋狂的念頭驅使著我。我顫抖著,一步一步,再次挪到電話旁。冰冷的手指,如同觸摸燒紅的烙鐵,緩緩地……握住了那個沉重冰涼的聽筒。
聽筒緊貼耳朵的瞬間——
“嘟……”聲消失了。
聽筒裡……隻剩下了一片絕對的真空般的寂靜。
死寂。
比任何聲音都更令人心慌的死寂。
一秒……兩秒……
就在我以為又是線路故障的瞬間——
“嗬……”
一聲極其清晰、帶著粘稠水汽的……沉重喘息聲……猛地從聽筒裡炸開!
和牆洞深處傳來的……那具骸骨的呼吸聲……完全同步!
不!不僅僅是同步!
那聲音……那感覺……仿佛……那喘息……就是直接從我緊貼著的聽筒金屬網裡……噴出來的!帶著冰冷的、帶著屍骸腐朽氣息的……濕氣!
牆洞裡的骸骨在呼吸。
而它每一次腐朽的呼吸……都通過那根楔在它嘴裡的電話線……毫無阻礙地……傳到了我耳邊的聽筒裡!
“嗬……嗬……嗬……”
聲音在耳邊放大,無比清晰。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敗風箱的嘶鳴,每一次呼氣都帶著粘液翻湧的“噗噗”聲。冰冷的濕氣仿佛穿透了聽筒的金屬網,絲絲縷縷地拂過我的耳廓,鑽進我的耳道!
極致的惡心和恐懼讓我猛地甩開聽筒!
“哐當!”聽筒再次砸在機座上。
喘息聲和忙音都消失了。
牆洞深處,那具骸骨似乎也安靜了下來,不再發出聲音。隻有那空洞的眼窩,依舊透過牆洞,無聲地“注視”著我。
我癱軟在地,背靠著冰冷的牆,渾身脫力,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反複衝刷著我瀕臨破碎的神經。我該怎麼辦?報警?誰會相信?牆裡藏著一具連著電話線的屍骸?拆牆?把它弄出來?那東西……它還在“呼吸”!
接下來的幾天,公寓成了真正的地獄。維修工顯然把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傳遍了整棟樓,鄰居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疏離,仿佛我才是那個不祥的源頭。房東來過一次,臉色鐵青地看了一眼那個牆洞和裡麵的東西,二話沒說,丟下一句“你自己處理乾淨!不然滾蛋!”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牆洞被我找來一塊舊木板暫時釘死封住。但那毫無作用。每當夜深人靜,尤其是臨近三點,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窺伺感就會從那麵牆後彌漫開來,充斥整個房間。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空洞的眼窩,正穿透木板和水泥,“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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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暗紅色的電話,我拔掉了電話線,甚至用厚膠帶把聽筒死死纏在了機座上。但每到三點,它機身內部依舊會發出一種沉悶的、如同被扼住喉嚨般的“嗡嗡”震動聲,持續十幾秒,仿佛裡麵的某個零件,還在忠實地履行著它連接死亡的職責。
最恐怖的是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那濕漉漉的、沉重的腳步聲……再也沒有在門外的走廊響起。
它開始……在牆內響起!
就在那麵封著牆洞的牆壁後麵!清晰得仿佛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石膏板!
聲音在牆內來回徘徊,拖遝,粘膩。有時停在封洞木板的位置,我能清晰地聽到指甲刮擦木板的“吱嘎”聲……那聲音,和最初幾晚門外聽到的刮牆聲……一模一樣!
它出不來了。但它還在裡麵。它被困住了。而它的怨毒和渴望,正通過那根楔在它嘴裡的電話線,通過這麵薄薄的牆,無時無刻地滲透出來,侵蝕著我的空間,我的神經。
我幾乎不再睡覺。白天渾渾噩噩,夜晚就蜷縮在離那麵牆最遠的角落,抱著膝蓋,睜大眼睛,在黑暗中聽著牆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和刮擦聲。精神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我開始出現幻聽,總感覺那沉重的喘息就在耳邊,總感覺背後有東西。我甚至不敢靠近任何電話,手機鈴聲一響就能讓我驚跳起來。
直到昨晚。
又是淩晨。牆內的腳步聲格外焦躁,刮擦聲也變得更加尖銳刺耳。我蜷縮在客廳角落的地毯上,背對著那麵死亡的牆壁,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無法控製地顫抖。
就在這時。
“叮鈴鈴——!!!”
一個極其尖銳、刺耳的電話鈴聲……猛地……從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裡……炸響!
不是那台老式電話!
是我的手機!
屏幕上,來電顯示一片空白!
“嘟……嘟……嘟……”
隻響了兩聲,就自動接通了!
手機聽筒緊貼著我放在茶幾上的耳朵!
一個聲音,帶著極致的驚恐和絕望,猛地從手機聽筒裡衝了出來!
那聲音……依舊是我的聲音!
但這一次,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瀕死的痛苦!
“不……不要過來……它在牆裡!它在牆裡!它要出來了!啊——!!!”
“哢嚓!!!”
一聲無比清晰、仿佛就在手機話筒旁發生的……頸骨斷裂的脆響!
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然後……一片死寂的忙音。
“嘟……嘟……嘟……”
手機屏幕的光幽幽地亮著,映照著我慘白如鬼的臉。
我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
視線越過自己的肩膀……
落在了那麵被我釘上木板的牆壁上。
封洞的木板……完好無損。
但是……
在木板邊緣與牆壁的縫隙裡……
正無聲無息地……
滲出一線……暗紅色的……
粘稠液體。
像一條冰冷的、不祥的……
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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