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當事人怎麼抗拒,未來終會到來。最後一筆落下,以極其微小的優勢,3在五個作品中脫穎而出,是夏川結衣與藤穀真理的優勝。
夏川結衣的情緒瞬間從水麵浸入海中,隨著下沉的深度,現世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依稀聽到田徑社社員們起哄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炒飯永遠的神!來加入炒飯神教吧!”
“不可能!咖喱居然輸給了炒飯!”
“炒飯的確很好吃啊!我就投給了炒飯!”
“唉……沒人覺得1號的煲仔飯也很不錯嘛……”
以及屬於社長的裁決聲:“我宣布,本次廚藝比賽的優勝作品是3號!我會將戰果告知大津善弘老師,夏川結衣同學和藤穀真理同學請隨我一同前去,拿市內比賽的報名表。”
確實,之前就說過了,大津善弘會讓票數最多的作品去參加比賽,這件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悲傷的想法正在吞沒夏川結衣,以至於周圍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她的魂魄依舊沒有減緩下沉的速度,然後因為某人的到來觸到了底——
“恭喜你啊!用炒飯都能打敗我!我願賭服輸!”
鈴木千賀子在生氣?還是傷心?夏川結衣竭儘全力掙脫大海的禁錮,魂還未徹底凝聚,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外。
現在的她,連朋友的心情都無法洞悉。隻記得那句話像山崩地裂一般,來得迅速,進行得猛烈,也走得突然,掐著想上浮的她的脖子,墜入海底的縫隙之中。
快喘不上氣的時候,她後背被輕拍。
是藤穀真理?不,是渡邊椎名。
“走吧,結衣同學,我們去拿報名表。”
“啊……”她隻是機械性地擺動身體,想向前行走,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前進。
才發現大家都陸陸續續離開了這裡,方才喧鬨不停的課室,轉眼間隻剩下了安靜的二人。
隻剩下……
“嗚……嗚嗚……”
“你怎麼哭了?”
“社長……我……我……”不想去參加比賽,請把名額讓給鈴木千賀子。她是不能把後半段說出口的,因此隻是重複著“我”字。
旁人隻能看到她的哭顏,以為是獲得勝利的激動的淚水,殊不知是傷害朋友的悲傷的嚎哭。
這不是她的錯……她隻是身不由己。
“好啦,彆哭了,先找找真理同學,她要是不在的話,報名表就要麻煩你明天給她,再順便告訴她這件事了。”渡邊椎名與夏川結衣算不上特彆熟悉,她看到的自然是淚水,而不是嚎哭。
“嗯……”夏川結衣用衣袖抹乾眼角的生理鹽水,抑製著抽噎的欲望。
把步伐挪出課室,門外還有兩位田徑社社員在攀談什麼。
“唉~真是可惜了,中林大樹那家夥不在~這裡有這麼多好看的妹子,太讓人大飽眼福了~”
“那家夥最喜歡偷懶了,現在肯定正不知道在哪兒看著天發呆吧,哈哈哈哈哈!”
男生之間交談的方式也太震耳欲聾,致使倆人加快步伐離開。
來到熟悉的拐角,卻沒見到熟悉的人。
“奇怪……真理同學明明前不久還在這裡的。”
“她可能先回家了,我們走吧。”
晚上六點半,依舊有留校批改作業整理文案的老師,大津善弘老師雖然對社團的事不上心,但他的數學課幾乎無人不愛,擔任著班主任的那個班級甚至是年級第一。
人家隻是沒把心思放在社團上罷了。
他的工位最為矚目,角落中的桌子壘著最高的本子,都是從學生那兒收來批閱的作業……難怪才45歲就禿了頭。
“大津老師。”渡邊椎名叫住沉迷於批改作業的老師。
“啊,渡邊椎名啊,給,報名表。”
“哦。”
大津善弘甚至不關心誰獲得了優勝,渡邊椎名也懶得繼續報告,就這樣高效率地完成了交接工作?!
“兩份都給你了,加油哈,結衣同學,我先回去打掃衛生了。”
然後高效率地分彆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且隻發生在短短三分鐘內!
於是夏川結衣一人矗立在黃昏的教學樓之下。
“喲,結衣同學。”
“是……真理同學?!我以為你回家了!”
藤穀真理沒有解釋離開的原因,迎麵走來,問道:“拿到報名表了?”
“嗯!對了,我們取得了優勝……”夏川結衣的語氣可說不上喜悅。
“真是沒想到啊。”說是這麼說,可藤穀真理的語氣完全不是這個意思,翻譯過來應該是:“我就知道炒飯不會輸給彆人。”
夏川結衣硬噎著喉嚨,想放聲大哭,卻將情緒葬在海底。
海不會不知道,在海中沉溺的人的痛苦。
“結衣同學不是獨居著嘛,讓我上你家玩吧?”
“這不太好吧,這麼晚了,真理同學再不回家的話,家裡人會擔心的。”
“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我也是獨居,而且你想啊——”她轉過身到與夏川結衣肩並肩的方向,“我們都取得優勝了,馬上要去市裡參加比賽,總得商量做什麼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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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是想把名額讓給我的朋友,這對她來說很重要,我不想參加比賽的!”
夏川結衣很少這麼態度堅決地說出自己的訴求,一是她真的不想掠奪朋友的機會,二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偽造的,真正的她不是夏川結衣而是吉岡千裕,怎麼可能用假的身份去參加市級的比賽?回來又怎麼麵對同學們?
“可是,你沒辦法讓鈴木千賀子好好地接受這份機會吧?你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施舍,而不是幫助。”
“你怎麼知道這對千賀子來說是施舍呢……”
藤穀真理輕笑道:“兩年的社友也不是白做的吧。”
她邁出的步伐輕盈,吸引著夏川結衣前進。
夕陽西下,倆人走出校門,踏在小鎮的老街上,日落在她們的前方,紅色的光籠罩著靜謐的小鎮。
“真理同學,真的要去我家麼?”她躊躇道。
“嗯,拜托你了。”
ega對apha的警覺,而是……更加說不上來的感覺。隻是她的直覺在告訴她,藤穀真理很危險。
擁有比彆人更加敏銳的感官,而且想法很周到,各方麵都是碾壓自己的,搞不好自己會被眼前的他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