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矜從小到大都沒什麼積蓄,唐家能保證她衣食無憂這一點已經勝過許多普通家庭,物欲上她從來不爭不搶。
陸湛倒是給過她很多張卡,但都被唐矜留在樾庭,她自己的賬戶裡隻有實習工資,那點錢在這裡連一件上衣都難買到。
這一趟本來是純陪盛亦舒和明枝逛,結果兩人在看到適合她的衣服時,總會不由分說地把她往試衣間裡推。
“矜矜,這件好適合你哦!”
“這條裙子也好看耶!”
“快快快去試試~”
“試試嘛不一定要買。”
然而她試穿過的衣服,盛亦舒和明枝都買下來了,唐矜推脫,她們便說:“反正你生日快到了,就當我們提前送禮物唄。”
明明她的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
逛到最後一家飾品手作店,唐矜搶著買了單。
天黑下來,三人逛累了,也餓了。
“王叔,去這個地方。”
上車後盛亦舒報了個地名,距離不遠,十五分鐘就到了。
“盛小姐,歡迎您!”
候在餐廳門口的經理認得盛亦舒,親自帶她們進包廂。
“老板十分鐘前剛到,正等著你們呢,三位小姐請。”
老板?
什麼老板?
唐矜還沒來得及開口,包廂門便被侍應生推開。
門開的刹那,一道沉靜如淵的目光看了過來。
唐矜腳步一頓,僵在原地。
陸湛八風不動地靠坐在椅子上,唇角微揚,笑意淡得幾乎沒有。
但唐矜就是知道他笑了。
“喲,這誰啊。”
江照白剛接完電話,從落地窗前轉身走過來。
“你怎麼不乾脆直接推個平頭?”江照白伸手揪盛亦舒的狼尾短發。
“要你管。”
盛亦舒一把拍開他的手,“比你帥就行!”
盛亦舒和江照白是親表兄妹,總是一見麵就互掐,唐矜都習慣了。
唐矜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她壓著唇,“你怎麼沒說新開的餐廳是江照白的…”
有江照白的地方代表陸湛大概率也會出現,早知道的話唐矜就不來了。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怕和陸湛出現在任何多人場合。
盛亦舒不解,但也學她低聲回話:“你也沒問呀,而且你又不是不認識他。”
陸湛左手邊一溜過去位置都是空的。
唐矜落後幾步,盛亦舒和明枝特地停下來,拽著她的袖口讓她坐過去。
陸少爺天生冷臉,氣場又傲,坐他旁邊吃飯恐怕會消化不良。
“……”
唐矜隻好挪步過去,正襟危坐。
陸湛偏頭:“不叫人?”
長了這副英俊矜貴好皮囊,怎麼就一肚子壞水呢。
唐矜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從容:“陸湛哥…”
不知是否巧合,她的椅子和陸湛挨得很近,和旁邊的盛亦舒卻有段距離。
有了前車之鑒,唐矜特意把雙手都搭上桌沿,不讓他有暗自抓握的機會,儘管這樣看起來有點像餓慘了在等放飯。
陸湛自是洞悉一切,一抹譏誚淡笑掛在唇邊。
正好江照白看了過來,用眼神詢問他冷不丁笑那麼滲人是什麼意思。
陸湛冷臉輕抬下頜。
“有這麼餓嗎。”江照白嘖了聲,回身吩咐人上菜。
“誰餓?”
盛亦舒說:“我反正是挺餓的,快點上菜吧!”
唐矜:“……”
盛亦舒喜歡喝葡萄酒,明枝是果汁,放在唐矜手邊的則是一紮玉米汁。
身後的服務生正準備過來為她倒進杯子,陸湛忽然抬手。
唐矜愣住。
包廂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三人群裡響起新消息。
盛亦舒:[@唐矜,你不是說和陸湛的感情淡了嗎,我怎麼感覺你們關係還是挺好的。]
[他還給你親自倒玉米汁。]
[對麵那姓江的少爺就從來不做這種伺候人的活兒,兩腿一蹺就是擺譜。]
唐矜不知道回什麼好。
菜上齊,見明枝正在拍照,盛亦舒問她是不是拍來發朋友圈。
明枝手臂微頓,說:“報備。”
“報備給誰?”
“我三哥……管我比較嚴。”
聞言,唐矜感同身受。
海鮮餐無須自己動手,蝦蟹殼都有專人處理,送到餐桌上已經整齊排列澆好特製湯汁。
陸湛似乎胃口一般,沒吃幾口,餘光總是似有若無落在唐矜身上,最後他乾脆拿起筷子。
他一動,周圍人又看了過來。
唐矜表麵鎮定,實際已經翻江倒海。
她咬著筷子壓低聲音:“你彆給我夾了…”
陸湛勾著淡笑:“不喜歡吃哥哥給你夾的菜?”
掠過她沾了點汁水的唇角,陸湛目光加深,如果不是在這,她現在已經在他懷裡。
“……喜歡。”
唐矜哪敢說一個不字,她但凡敢,下一刻陸湛保準會直接把筷子喂到她嘴邊。
“矜矜,陸湛哥對你真好,不像某位當哥的,連我不吃歐芹都不記得!”
盛亦舒夾起一根綠油油晃給江照白看。
“祖宗,歐芹提鮮的啊。”
說是這麼說,江照白還是讓人馬上給盛亦舒單獨重做了一份。
吃到一半,幾個姍姍來遲的男人走了進來,同樣年輕清雋,和陸湛江照白玩在一個圈子裡的,也都是唐矜和盛亦舒認識的。
“——紀老師。”
其中有一位是淮江大學最年輕帥氣,也最受學生歡迎的教授,三個女孩子禮貌起身喊人。
“坐吧。”紀來之溫和一笑,“好久沒見你們了,上周我的課你們是不是沒來啊?”
盛亦舒一臉諂笑:“紀老師,您的課太多人搶座了,上周我們去了,真的,但是被擠出來了,不信你問矜矜,她是絕對不會撒謊的。”
她不會撒謊的人設早就因為陸湛而徹底崩塌了。
隨著盛亦舒的話,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唐矜隻得小幅度點點頭,然後說:“紀老師,下次我們一定提早到。”
紀來之除了在淮大任教,還在陸湛江照白共同投資的公司裡麵擔任顧問。
幾個男人聊的都是生意經,盛亦舒她們也習慣了,反正今天是來蹭飯的,吃得香就行。
在場陸湛話最少,他起身去外麵接電話,沒回來。
手機冷不丁發出兩聲震動。
唐矜咬著筷子盯看好幾秒,才認命地拿起來,放到桌下偷偷看。
L:[103包廂。]
L:[過來,我要親你。]
陸湛的要親就是必須。
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唐矜下意識抿唇。
她想當沒看見,但陸湛等不耐煩了搞不好會直接過來拽走她。
“矜矜,你不吃啦?”
明枝見她忽然起身。
唐矜拿上手機,神態自若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全場唯一洞悉真相的江照白一臉微妙地勾起唇。
他貼心地立刻發信息給餐廳經理,把空著的那幾個VIP包廂的監控關閉。
江照白二郎腿一翹,掃眼過去。
“哥幾個沒忘了咱們之前打的賭吧,賭注你們差不多可以準備準備了。”
那還是他們年輕氣盛的學生時代的一次酒局上,大家在賭誰會先結婚,隻有江照白單押了陸湛。
“何以見得?”紀來之問。
“就是啊,你哪來的自信。”
江照白一臉老神在在,看破不說破。
盛亦舒聽他們跟說謎語似的:“什麼賭?我能玩嗎?”
江照白:“小屁孩玩兒什麼,吃你的飯。”
“嘁!”
盛亦舒扭頭對明枝說:“當哥的沒一個好東西!”
腹誹完忽然想到什麼,她又道:“你家三哥例外哈,他一看就是個好哥哥。”
明枝不自然僵笑。
不,他一點都不例外。
*
103包廂和他們的包廂隔了幾個,門虛掩著,裡頭地方寬敞,卻隻開了一圈光帶,環境昏暗,最適合做些不可告人的秘事。
唐矜兩腳踏進去不過幾秒鐘,人已經跌坐到陸湛腿上,被按住腰。
後頸也被掐住,唐矜不得不抬起頭接納他,唇齒吮吻攪動,每一下都進得很深。
唐矜的睫毛一顫又一顫,幾次偏頭躲開都被他追上來吻,濡濕的雙唇很快纏出幾根水線。
嘴唇發麻,她吃痛皺眉,放在他肩上的手推了推。
隻是兩天沒見而已,他又吻得這麼凶,像要當場吃了她。
“矜矜去哪裡打電話了,怎麼沒見著人?”
“可能在大門口吧。”
盛亦舒和明枝結伴去洗手間,恰巧路過包廂。
冷不丁聽到她們的聲音,唐矜慌死了,掙紮著就要起身。
“怕什麼,她們進不來。”
陸湛按住她,用鼻尖蹭著她,“反應這麼大,咬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