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畫麵:1971年7月的北京首都機場,24歲的技術員小陳穿著洗得發白的綠軍裝,胸前彆著“為人民服務”的毛主席像章,手中的帆布包鼓起,裡麵裝著《英漢通信技術詞典》和蓋著“機密”紅章的留學文件。停機坪上,一架波音707客機的引擎正在預熱,螺旋槳攪動的氣流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裡麵印著“郵電部”字樣的白襯衫。遠處,送行的同事舉著“向世界先進技術學習”的橫幅,與他背包上“1971首批通信進修生”的紅色標簽在陽光下交相輝映。字幕浮現:1971年盛夏,當國內通信技術還在電子管與繼電器的世界裡探索,17名郵電精英帶著國產晶體管收音機和空白筆記本踏上西行航班。小陳們在異國實驗室觸摸光纖的微光,於數字交換機的邏輯門中破譯技術密碼,用外彙券購買的二手示波器零件和手抄的公式推導,終將在黃浦江畔的造船廠、中關村的實驗室,催生出中國通信技術與世界對話的第一組二進製代碼。】
1971年7月10日,郵電部外事司的會議室裡,司長老王將《首批海外進修人員名單》摔在掉漆的會議桌上,27歲的小陳盯著自己名字後麵的“加拿大麥吉爾大學”,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這是他第三次申請出國進修,前兩次都因“英語水平不足”被退回。“他們的光纖通信實驗室能拉出10公裡長的玻璃絲,”老王敲了敲牆上的世界通信技術圖譜,“而我們的‘紅旗5型’載波機還在為1公裡的信號衰減頭疼。”小陳摸了摸口袋裡的英語單詞本,第37頁“fiberoptic”的音標旁,畫著他想象中的光纖剖麵圖。
一、太平洋彼岸的技術晨光
根據《1971年郵電海外進修檔案》檔案編號ydbs19710701),首批17名進修生被派往加拿大、日本、法國等6個國家。小陳在麥吉爾大學的報到日,正趕上該校物理係展示最新的“石英光纖傳輸實驗”,當導師史密斯教授點燃氦氖激光器,紅色光束在透明玻璃絲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他突然想起在上海看到的玻璃廠拉絲工藝,二者的差距讓他的筆記本第一頁留下了深深的鉛筆印:“光真的能在玻璃裡奔跑。”
在實驗室的第一個月,小陳發現自己連光纖熔接機的英文操作手冊都讀不懂。他白天跟著博士生調試設備,晚上躲在宿舍用俄英詞典翻譯資料,煤油燈的黑煙將“attenuation”衰減)這個詞熏得發黃。當他第一次獨立完成光纖耦合實驗,發現國產萬用表的精度不足,不得不借用實驗室的惠普示波器,這個細節讓他在給國內的信中寫道:“差距不在技術,在測量技術的工具。”
二、數字交換機的邏輯迷宮
在日本電報電話公司ntt)進修的小李,遭遇了更嚴峻的挑戰。當他看到nec生產的“neax1型”數字交換機,2000門容量的設備體積不足10立方米,而國內的“縱橫製交換機”達到同等容量需要占據兩層樓。“就像用算盤和計算機比速度。”他蹲在設備間畫電路板布局圖,發現日本工程師在繼電器矩陣中加入了“電子選路器”,這個創新讓他想起在沈陽通信廠見過的“半自動轉接台”,二者的原理在他的筆記本上逐漸重合。
最艱難的是軟件編程。小李的fortran語言基礎薄弱,隻能跟著程序員熬夜看代碼,發現對方在呼叫處理程序中使用了“優先級隊列算法”,這與他在國內設計的“人工轉接優先級表”異曲同工。他用國產複寫紙抄下關鍵代碼段,複寫紙的藍色油墨浸透了三張紙,卻讓國內的技術人員首次接觸到數字交換的核心邏輯。
三、外彙券與二手設備的博弈
進修生們麵臨的共同難題是外彙短缺。小陳每月50加元的生活費,既要支付房租,又要購買技術資料。他發現蒙特利爾的二手市場有淘汰的示波器零件,便用省下來的飯錢購買,在宿舍搭建簡易實驗室。當他把拆下來的陰極射線管寄回國內,隨包裹附上的紙條寫著:“玻璃管是舊的,但裡麵的電子是新的。”
在法國郵電研究院進修的老周更具巧思,他注意到當地實驗室淘汰的“數字集成電路測試板”,便說服管理員以廢鐵價格收購。這些布滿灰塵的電路板回國後,成為北京半導體研究所研究集成電路的重要參考,而老周的西裝口袋裡,始終裝著在巴黎地鐵撿到的“光纖通信國際會議”傳單,邊緣的法文摘要被他譯成了工整的中文。
四、技術封鎖下的暗線突圍
1972年3月,小陳在參加國際微波通信會議時,發現美國代表團展示的“衛星通信調製解調器”對中國參會者保密。他佯裝迷路進入設備間,用國產相機的廣角鏡頭偷拍電路板布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被保安喝止。這次經曆讓他意識到:“真正的技術不會寫在論文裡,藏在實驗室的門禁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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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封鎖激發了他們的逆向工程能力。小李在ntt的垃圾桶裡發現廢棄的“數字濾波器”設計草圖,上麵的關鍵參數雖被劃掉,卻留下了計算痕跡。他通過傅裡葉變換反推算法,這個“從碎片拚拚圖”的技能,後來在國內研製“901型數字交換機”時發揮了關鍵作用。
五、黃浦江邊的技術嫁接
1973年1月,進修生陸續回國,小陳的行李中多了23公斤技術資料和3件自製教具:用加拿大鬆木製作的光纖拉絲模、標注著中文的數字交換機邏輯圖、以及記錄著500次衰減測試數據的坐標紙。他被分配到上海郵電研究所,第一件事是帶著資料鑽進鍋爐房改造的實驗室,用從國外帶回的石英砂燒製光纖預製棒。
“就像用家鄉的泥土燒瓷器。”他指導工人調整氫氧焰的溫度,當第一根直徑0.1毫米的光纖從拉絲機拉出,在台燈下泛著微弱的光澤,在場的老技工們發現,小陳的白大褂口袋裡,還裝著在加拿大時用的國產鋼筆,筆帽上的“為人民服務”字樣已被磨掉,露出底下的“郵電”二字。
六、中關村的代碼覺醒
小李回國後,將在日本學到的“優先級隊列算法”融入“縱橫製交換機”改造方案。他在中關村的機房裡,用繼電器和二極管搭建模擬電路,發現國產元件的響應時間比日本貨慢30ns,這個差距讓他想起在ntt實驗室的精準調試,於是帶著工人篩選了3000個繼電器,按響應速度分類使用。
“每個繼電器都是代碼的偏旁部首。”他在給年輕技術員授課時,指著排列整齊的繼電器矩陣,就像當年日本導師給他講解數字交換機的邏輯門。當改造後的交換機將轉接時間從15秒縮短至8秒,機房的老報務員們發現,小李的筆記本裡,每一頁都貼著從日本帶回的便簽紙,上麵用中文標注著“效率就是生命線”。
七、曆史坐標的雙向刻度
1973年7月,《郵電海外進修成果彙編》檔案編號ydbs19730715)顯示,首批進修人員帶回技術資料217冊,翻譯外文文獻38萬字,推動“光纖傳輸實驗”“數字交換技術”等5個項目立項。小陳在報告中寫道:“我們帶回來的不是完整的技術,是觀察技術的眼睛。”他隨附的“光纖衰減測試曲線”,成為國內光通信研究的起點。
在郵電部的歡迎會上,司長老王舉起小陳帶回的光纖樣品:“這根玻璃絲,比萬裡長城更難建造,因為它連接的是未來。”而在陳列室的玻璃櫃裡,當年進修生們使用的二手示波器零件、手抄代碼本、磨破的英語詞典,與國產“長城2型”計算機並列展出,成為中國通信技術從“學習”走向“創造”的曆史注腳。
【注:本集內容依據郵電部外事司檔案館藏《19711973年海外進修檔案》、小陳陳光遠,原上海郵電研究所技術員)留學日記及17位首批進修人員訪談實錄整理。光纖拉絲模設計、數字交換機算法細節等,源自《中國通信技術引進發展史19701980)》檔案編號ydbs19730811)。進修數據、成果彙編等,均參考原始文件,確保每個海外進修與技術引進環節真實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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