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掙紮、不出聲即是許可,傅景澄好似對此無師自通,手掌輕鬆握住我的雙手,另一隻手則順著我的腰肢、攀上我的後背。
他微微用力,我整個人便像被推到的骨牌一樣,徹底跌進他懷裡。
淡淡的雪鬆味道鋪天蓋地襲來,我漲紅了臉,在他懷裡掙紮。
傅景澄……這是在鬨哪出?
耳邊響起他低低的、還帶著些嘶啞的聲音,“好喜歡……黎南霜……”他呼吸愈發灼熱,指尖探進我衣服下擺。
我觸電般彈開,後腰撞上他虛虛環繞著我的小臂,好似撞上一塊堅硬的石頭,撞得我生疼。
傅景澄像無賴般順勢仰倒,濕透的衣衫徹底散開,露出清晰的人魚線和腹肌。
我看著,心裡的怒氣不知不覺消散了些。
他眼底氤氳著病態的水光,蒼白的指尖勾住我衣角:“不許生氣。”
此時的傅景澄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吃不到糖就胡鬨的小孩。
“傅景澄……”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滿是不可置信,“你究竟是真燒糊塗了,還是在裝瘋賣傻?”
他的眸光忽然恍惚起來,“我難道不是在做夢嗎?”
我擰起眉頭,做夢可不是故意耍無賴的好借口。
傅景澄卻突然低笑起來,胸腔震動透過布料傳導,似乎也將那笑聲中的苦澀,順著我的神經一並傳遞。
“如果不是做夢,你又怎麼願意來見我。”
我好似痙攣般動了動手指。
待在傅景澄身邊五年,我還從沒聽他這樣笑過,笑得我心裡一陣陣發苦。
我是不是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人——我一見鐘情的人。
難道他是喜歡我的?可他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都讓我無法原諒。
可要是不喜歡……我的喉頭湧起澀意,又怎麼會希望在夢裡見到。
我僵在原地,一切思緒、一切妄想,都在他說出下一句話時戛然而止。
“你明明那麼討厭我。”
我瞬間如墜冰窟,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我討厭傅景澄?我討厭讓我一見鐘情的傅景澄?我討厭讓我幾乎丟掉自尊、丟掉自我的傅景澄?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比不珍惜、不看重我的心意更過分!
他完全否定了這五年來我為他做的所有事!
回過神,我恨恨地看著他,哪怕沒有鏡子我也知道,我此刻必定雙眼通紅。
丟下一句“混蛋”,我失態地逃離了房間。
我撞開病房門的瞬間,來自生態花園的穿堂風卷著消毒水氣息撲麵而來。
不知不覺,又是夕陽漸沉,橙黃色的光好似在鎏金浮雕上流淌,但卻照不亮這條幽深的長廊,也無法驅散我心裡那些負麵的想法。
淚水模糊雙眼,我用力狠狠擦去,在走廊上快步前行,仿佛一個逃兵,直到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小心。”
秦白的聲音從頭頂落下,脖頸上的銀質項鏈在動作間輕擦過我的耳尖。
他虛扶在我腰間的手紳士地懸空半寸,衣服前襟被我攥出淩亂的褶皺。
借著壁燈暖光,我看見他高挺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泛著濕潤的光澤,像是會溫暖一切的太陽給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