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範圍內是一片看不見的黑暗,但並非完全漆黑,隱隱有光從這片黑暗裡透出來,我努力睜大眼睛,依稀能辨認出是有人在我眼前蒙上了好幾層厚厚的黑布。
後腦勺傳來頓頓的痛感,我想伸手摸一把,卻發現兩隻手都被極為粗糙的東西捆住,觸感像是那種很粗很粗的麻繩,在碼頭邊很常見。
我正這麼想著,一陣風吹過來,我真的嗅到了海邊鹹濕的氣息!我甚至能隱隱聽到海鷗的鳴叫聲。
這是哪兒?我是怎麼落到現在這個境地的?
隨著記憶逐漸複蘇,後腦勺的傷口也跟著傳出一陣陣鈍痛,我甚至覺得那個傷口還在滲血,頭皮和後脖頸那一塊能感受到濕濕的液體在緩慢流淌。
至於血腥氣,我沒聞到,海風的味道過於強烈。
之前的記憶斷在我和雨竹出門喝粥那一塊,我記得那天特彆早,天都還沒亮,路上隻有冷風在嗖嗖刮,我們在環衛工人工作的點起床,討論著那個點應該隻有早餐店是開著的,甚至不一定是營業狀態。
早餐店開門早,是因為要做很久的準備工作,之前耿瑩瑩和我講過她和她父親擺攤賣豆腐的經曆,想到耿瑩瑩,我心裡又是一陣複雜的悵然。
我和雨竹緊緊縮在一起,在寒風中說著話前行,過了許久也沒找到開門的商家,卻在一個小岔路口被人打劫……不,真的是打劫嗎?
我隻感覺有人用棒子對著我的後腦勺來了一下,雨竹驚恐的神情就在我視野範圍內漸漸模糊,之後的事我一概不知,再次醒來就是在這……
被人用黑布蒙著眼睛,疑似帶來海邊。
h市並不是沿海城市,自然也沒有海,若想要見到海,至少也得從h市駕車開上幾百公裡,也就是說我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
可這麼長時間過去,我後腦勺的傷口竟然還在滲血……如果那濕漉漉的感覺真的是血液在流淌的話。
我還沒失血過多而死,真是個奇跡!
像是為了應驗我的想法,我略略動動手腳,除了手腕腳腕處傳來被摩擦的火辣辣痛感,我更是感到一陣眩暈。
那種極度缺乏能量的感覺,讓我毫不懷疑下一秒我就會直接休克。
之前誤以為我要因為阮妍雙坐牢那次,我連著三天不吃飯都沒有這麼強烈的眩暈感,此時此刻……
我的身體真的太虛弱太虛弱了。
所以必定不是搶劫,也不是綁架。
這兩者都是求財,幕後之人絕不想因此惹上人命官司,況且把我弄死對拿到錢這個目標有害無益,所以一定不是求財。
幕後之人就是想讓我死!
得出這個結論的我不由得冷汗涔涔,寒意自腳底一路攀升至天靈蓋。
大概是平時情緒不受控製的原因,就比如明明周遭環境很安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卻會感到萬分沮喪,此刻我害怕到了極點反而冷靜無比,情緒沒有一點波瀾。
因為想讓我死,所以知道我後腦勺有個不停流血的傷口也不聞不問,要是我流血過多休克而亡,幕後之人恐怕隻覺得省事。
想通了這一點,我的頭腦越發冷靜,眼下便是絕境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求生欲爆發開來。
我一點也不想死。
雖然我低落消極、經常會覺得一切都沒意思,但我仍舊不想和這個世界告彆,因為在深知世界醜惡的同時,我也無比清楚這個世界的美好。
我得活下來,必須得繼續活下來。
深吸一口氣,現在有一個擺在我麵前的問題:如果幕後之人是想殺死我,那為什麼不直接動手,拿刀直接捅死我,難道不比開車把我帶到幾百公裡之外的海邊來得省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