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了我對他的觀感,顧安總算不再露出一副失落難過的樣子。
我心裡的負罪感這才消散。
我得是有多狠心,才能讓救命恩人一直覺得被我嫌棄了,有這樣的毅力乾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沒有,所以我沒有成功。
而且我確實沒有一絲一毫嫌棄他的意思,隻是我的行為給他造成了一些小小的誤解。
再說了,睡覺時做的那個夢……
那種熟悉的關切再次浮上顧安臉龐,“做噩夢是因為那些糟糕的經曆嗎?”
我一時語塞,噩夢?“也不儘然吧。”見顧安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我解釋道:“我的意思,不也儘然是噩夢,前半截確實是噩夢,我好像穿越到了西遊記裡,但沒有齊天大聖,隻有一群暗黑版的蝦兵蟹要用烹飪唐僧的方法對待我……”
顧安哭笑不得,“你的夢還真是,充滿想象力。”
我心虛嘟囔,“畫家要是沒有想象力,就沒辦法創作了。”
“那後麵又夢到什麼了,為什麼又不算做噩夢了呢?”顧安專注地看著我,讓我臉上一陣陣發熱。
對視時間一長,顧安便好像猜到了什麼一般,深邃的眸子裡浮出點點笑意。
“看來後麵是關於我的夢,所以你剛醒來反應才那麼大。”
他佯裝出長舒一口氣的樣子,“我真慶幸,在你的夢裡,有我的部分不算噩夢。”
“所以到底是什麼內容呢?”他玩味地拉長語調,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那夢裡的內容……我實在沒臉說!雖然隻有那麼短短一段,而且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我竟然對才見過一麵的資助人做這種夢……
這很下流了。
我選擇隻說出一部分說話,“我夢到你變成了一條大尾巴魚。”
顧安臉上的笑意一怔,“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剛醒在說鱗片之類的話,但……”他微微蹙眉,“我是變成了一整條魚?還是半人半魚,如果是後者,那我算是好看的半人半魚,還是不好看的半人半魚,要知道,半人半魚有可能下半身是人,但上半身是魚,俗稱魚頭人。”
我認輸般垂下眸子,仍由臉上的溫度滾燙一片,低低開口,“是美人魚那一種,而且非常,非常好看。”
一個人誇另一個好看有魅力,尚且可以算作客套話,但要是在她的夢裡,那個人都十分眉毛、甚至美好得挑不出任何缺點——那就意味著這份認可是真心實意的。
也正因如此,我完全沒勇氣抬頭去看顧安的表情,之前隻是誇他兩句,他就笑成花了。
還好宋年及時出現,拯救了我。
敲門聲響起,該說宋年不愧是首席家政師嗎,在服務意識這方麵已經拉滿了。
就拿他敲門這件事來說,我還從沒見過哪個人可以把敲門的聲音和節奏控製得如此完美,聲音既不會太大讓人感覺厭煩、也不會太小從而達不到提醒的效果,每一聲之間的間隔也是完全不會讓人心生煩躁的那種。
因為顧安一直在房間裡守著我,房門一直處於打開狀態,此刻宋年敲門,我和顧安同時看了過去。
宋年卻呆在原地。
作為找上門的一方,這時候他本應該說點什麼的,但他隻是愣著。
顧安伸出修長的手指,提醒一般敲擊了幾下床頭櫃,“什麼事?”
我挑挑眉,意識到事情有趣了起來,上一秒我才在心裡誇宋年服務意識拉滿,這一秒就見識到了他不專業的樣子,但到底是什麼事能讓宋年不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