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景澄隔著安全距離,用手指示意,“手臂上的傷擦藥了嗎?或者……”我意有所指地看著傅景澄,“吃藥了嗎?”
但估計以傅景澄現在的精神狀態,大概率讀不懂我的內涵。
也確實搞不懂,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瘋”了呢?
轉念一想又挺合理的,傅景澄肩上不僅有南耀這個擔子,還有他父親給予他的整個傅氏集團的責任。
這些壓力加在一起用沉甸甸形容已經不足夠,得用重於泰山才夠格!
雨竹在為了悅動勞神費心的時候就經常感慨,說要不是有我在,她可能早就發瘋了,相比之下傅景澄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分擔的人。
他那種“唯我獨尊”的性格,應該根本不屑於把自己的壓力和痛苦暴露在人前。
而且這家夥從小的生活環境應該就很高壓,雖然傅景澄一直不告訴我,但從上次他父親發火直接上家法把他打一頓就可見一斑。
正常人家裡,誰打兒子往死裡打啊。
“你不願意告訴我那些傷的來曆,那就不說,但好好照顧自己、嗬護自己的身體這種事,應該不需要彆人提醒吧,你到底有沒有處理過你身上的傷?”
傅景澄盯著我,喉結突兀地滾動一下,“沒有,懶得擦藥。”
他扯扯嘴角,“除了你也沒人願意幫我擦藥。”
“阮……”阮妍雙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我及時止住。
阮妍雙不是人嗎?她肯定很願意幫他上藥的,但礙於我已經很久沒有了解過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進展怎麼樣,還是不要輕易提起阮妍雙的名字,免得惹火燒身。
“傅總可彆妄自菲薄,就算你性格惡劣、生人勿近,大多數人看見你都躲得遠遠的,但有句古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錢足夠多、隻要你想,磨推鬼都行。”
我打了個響指,“隻要這個東西到位,你還愁請不到幫你上藥處理傷口的人。”
傅景澄垂下眼簾,抿抿唇。
“那些人和你不一樣,她們不是真心的。”
我撇撇嘴,“上個藥而已,你還管什麼真心不真心?”
“不。”傅景澄抬眼,固執地盯著我,“我就要真心。”
真心真心,要不說你是神經呢……
如果不是需要照顧傅景澄的腦子,這句話我肯定就直接說出來了。
“就繼續任性吧,你是成年人,根本不需要我來教你怎麼做,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你自己承擔。”
嘴上這麼說著,我心裡卻不太相信傅景澄的話,他這樣的身份,就算他自己不上心,他的家人朋友能夠忍受他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都不說彆人了,傅成業不還等著傅景澄繼承他的家產麼?
“你站著不許動。”囑咐完我主動靠近傅景澄,發現他還真聽話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才放了心,微微彎腰在他身前仔細地問。
“……你乾嘛?”
傅景澄低沉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我抬眼看他,認真道:“聞你身上有沒有苦苦的味道,據說生病的人身上是苦苦的。”
“胡言亂語。”他嘴上這麼說,哼一聲偏開頭,人卻一動不動,好似腳在地上生了根。
這一偏頭卻是正好把他發紅的耳根暴露在我眼前。
冷白的耳垂泛著點紅暈,好似上好的羊脂玉染血,生了漸變的紅色。
這對嗎?我說了啥他就臉紅了,我不是什麼也沒說嗎?更沒說什麼調戲他的話……
難道說這種隻有小孩子才能說出口的“蠢話”會讓傅景澄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