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病房裡病人如出一轍的奇怪睡姿,很容易就讓我聯想到那種被花匠精心修建過的盆栽。
經驗豐富的花匠,即便是處理基礎形狀相差很大的盆栽,也能通過老練的技術讓它們最後成為大差不差的相似盆栽。
一眼看過去沒有什麼不一樣,這樣客人在購買的時候也不會一個勁挑挑揀揀,隨便拿哪一盆都是一樣的。
盆栽這樣是為了快些售賣出去,那人這樣是因為什麼呢?
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讓我暗暗心驚。
暫時不往深了分析,隻看那些病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就能得出最基本的結論:
羊房子,不是隻接受女精神病患者的地方。
女精神病患者的待遇應該和我一樣、和我左邊病房的那些病人一樣,雖然有規則製約著,但起碼還是能跑能跳的。
還是說……序號顛倒的病房是病情相當嚴重的病人?已經嚴重到必須用藥物控製、讓她們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
可如果是這樣,又沒必要啊……真的嚴重到這種程度就不該呆在醫院裡,有另外的去處,一直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難道不算一種占用和浪費醫療資源?
我隱隱感到這是說不通的。
伴隨著一聲鈴響,豬頭醫生帶著好幾位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頭醫生路過了我的病房,在隊伍末端,還跟著一輛醫療小推車,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
他們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序號顛倒的那些病房。
他們是奔著那些一動不動的病人去的,那些瓶瓶罐罐很顯然是要給那些病人打的藥。
很快,豬頭醫生帶著其他醫生折返,路過我的房間時,他忽然扭頭看了我一眼,即使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我知道他暫時傷害不了我,我還是感到一絲難言的驚悚。
隨後,第二聲鈴響,左邊病房那邊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吃飯啦——”
一陣仿佛地動山搖的動靜過後,豬頭醫生再次出現在我窗前,他咧開嘴微笑,長長的獠牙顯得更加凶惡。
“請出來吧。”
其實在左邊病房的病人喊出“吃飯啦”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應該要出去加入她們。
我的病房序號和她們一樣,自然和她們是一夥的。
隻是我還牢牢記著我的人設——一個不太聰明的瘋子,自然不能在醫生不通知的情況,擅自揣測出這一點,那樣就ooc了。
我打開門,對豬頭醫生回以微笑。
或許是嶄新的一天,又或者是昨晚豬頭醫生下班之後也洗漱過,他身上那種腐臭的血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醫院裡的消毒水味。
“每天第二聲鈴響時請和其他病人一起去吃早飯。”
我點點頭,故作無知,“所有的病人都要吃早飯嗎?”
豬頭醫生臉上的笑容擴大,讓我打了個寒戰。
“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安排,病人你對這些很好奇嗎?早上我看到你在幾個病房之間跑來跑去。”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哥……不,豬們兒你是在走廊裝監控攝像頭了嗎?!
但為了維持人設,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醫生你像二郎神那樣長天眼了嗎?你怎麼知道我早上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