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說過這次內部測試的所有玩家共享遊戲進度,因此在我遊戲通關成功的那一刻,所有玩家腦中應該都響起了機械提示聲。
遊戲結束了,我卻沒有被強製脫離。
難不成還有後記?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
我點燃了一床棉被,看著騰升的火舌沿著酒精的軌跡朝整個羊房子蜿蜒而去。
酒精揮發快,好在我的速度也很快,在【低語】的幫助下,完成了“放火”計劃。
在遊戲係統宣告通關成功的那一刻起,【低語】就沒有再在我耳邊響起,但它贈與我的力量仍舊留存在我身上。
火焰環伺,第一次,我在這片越來越旺盛的火海中,閉上眼睛試著操縱它送給我的這份力量。
睜眼的一瞬間,那些醫生客人的哀嚎聲逐漸響起,而羊房子這一層的窗戶大門紛紛應聲而關。
他們逃不出去的,就像那些病人也逃不出去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在受刑,用朱醫生的話來說是神罰。
火舌蔓延,我開始往電梯的方向走,可燃物堆滿了整條走廊,火勢越來越大,甚至席卷上我的腳腕。
奇異的是,我並沒有感受到疼痛,低頭去看,我的皮膚也並沒有灼燒的痕跡。
原本熾熱的火焰在麵對我時,溫柔得像母親的手。
進遊戲以來習慣緊繃著臉的我,也不免柔和了神情,隻有這樣才配稱之為神罰吧。
【低語】雖然不在了,但我知道她們還在,還在羊房子這片空間。
如果真有投胎轉世,她們也一定會直到看見火焰燒淨這裡的一切後才會離開。
我想道謝,因為我知道是她們在保護我,隻是謝謝兩個字還未說出口。
被火焰扭曲的空氣中便隱隱傳來了道謝的低語。
“……謝謝……”
“……謝謝你……”
“……謝謝……”
我聽得鼻尖一酸,這是恍若成百上千個女人一起說話的聲音,縹緲空靈。
在所有聲音消失之前,我聽到了一聲稚嫩的童音。
“謝謝你。”
遠處電梯門忽然打開,一個人影慌張地衝進火海裡。
“阿霜——”
“阿霜你在嗎?!”
我眼瞳一縮,趕忙跑向電梯方向,火勢抬眼,沒有被【低語】庇護的人恐怕連睜開眼睛都難以做到,更彆提辨明方向了。
在許允承跑向更遠更深的地方之前,我伸手拽住他,將他拉回電梯裡。
少年一愣,看清是我後激動得雙眼通紅,一把將我抱住。
“你嚇死我了!明明都通知遊戲結束了,但你一直沒下去,住院部又開始冒黑煙……我真害怕你出事!”
我訝然,內心甚至因為他的行為而震動。
許允承情急之下,顯然已經忘了這是遊戲,他隻想著要找到我、讓我免於危險。
但正是因為這樣,這份心才更可貴。
我伸手拍拍他的後背,“我沒事,彆擔心了。”
推開他,我笑著在他麵前轉了個圈,“看,一根頭發也沒少。”
許允承吸吸鼻子,那張被嚇得慘白的臉上才略略恢複些血色,嘴裡的話含糊不清,眼裡甚至含著一絲責怪,“阿霜你以後不能再這麼冒險了,我差點嚇死了。”
我哭笑不得,“這是遊戲,在現實世界我才不會做這種危險的事。”
許允承愣住,呆呆道:“忘記了……這遊戲真嚇人,看來體驗感太好也不全是好事。”
我伸手按下電梯按鈕,帶著許允承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