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來得絲毫不講道理,雨勢大而急,短短幾秒鐘,車窗已經傳來被雨點敲打的劈啪聲。
我心頭一涼,暗道完蛋,這樣一來,治安局很難再通過手機聽清我的聲音、也就沒辦法判斷我的處境。
我開始企圖用一隻手攔下男人,這樣能騰出一隻手開門。
必須得跑,否則一旦被男人發現我用手機報了警,寄希望於讓治安局通過手機定位這事就不可能實現了,他一定不會讓我繼續拿著手機的。
而手機一旦離身,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我和外界唯一的聯係也就被切斷了。
兩隻手一起對抗男人都勉強,何況是一隻手,就在我勉強打開車門的一瞬間,左手手腕傳來了清晰的骨裂聲。
我大叫一聲,像觸電一般將手往回縮,鑽心的痛讓我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男人獰笑著:“我不像之前那些人,會對你手下留情。”
這是完全不裝了。
我迅速調整呼吸,冷靜道:“是阮妍雙讓你殺我嗎?”
其實問這句都多餘,我和眼前這個人毫無瓜葛,他開口卻說什麼“之前那些人”。
我活了二十多年,想殺我的人出了在孤兒院時期密集出現,長大成人之後就隻有一個阮妍雙。
她派人殺了我好幾次,這就是眼前的男人所說的“之前那些人”。
折了一隻手,我再也沒有抵抗男人的資本,他大手一揚,輕輕鬆鬆抓住我的頭發,把我往他的方向拽。
一時間,我甚至感覺不到左手腕傳來的痛苦,隻能感到頭皮好似被撕裂一般。
男人很輕易地把我抓進他懷裡,胸膛震動,我聽到悶悶的笑聲,“我不知道她叫什麼,隻知道她開的價格很高,高到我一定會出色地完成任務。”
阮妍雙這次請了個純變態。
風雨透過車門縫隙吹進來,打濕我的後背,不知道是過於害怕,還是雨水真的冰冷,我止不住地發抖。
“這是哪兒?我認命,現在我不可能從你手裡逃走,看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份上,幫我答疑解惑也算是給你積德。”
男人用大掌牢牢拽住我的頭發,將我整個人向後拉。
我在他手裡,像個可以被隨意擺弄的玩具娃娃,恨和怒火像幽暗的泉水流過我的身體。
男人盯著我,聲音古怪,“我都乾這一行了,還需要積德嗎?”
我早該發現的,在這場暴雨來臨之前天很熱,一個坐在空調車裡的司機怎麼會想不開穿一身黑,太陽從擋風玻璃照進來能把他曬死。
他根本不是我發起訂單的那個司機!
我一心二用,在腦子裡不停盤算,嘴上還在應付男人,“就是因為你乾這一行,你才比彆人更需要積德,一般人做點簡單的好事就足夠了,但你不行,你要是沒辦法在質量上下功夫,那就在數量上鑽研,比如……”我有些可憐地笑著,“告訴我這個倒黴蛋,我現在在哪兒。”
男人盯著我端詳半晌,看得我心裡發毛。
他臉上有一條醜陋的疤痕,從鼻翼一直延伸到額頭,這樣的疤痕,得是彆人對著他的臉直接砍了一刀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從【未來】體驗一趟回來,我對用刀也算是有些許心得。
純變態,外加十足的狠人,我在心裡苦笑,感覺活下去的幾率不大。
“還沒到目的地。”男人拽著我,走下車,期間任由我的身體磕在車內的擺設上,他隻死死抓著我的頭發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