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茉莉萬萬想不到,她遠不是最慘的那個。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那些和她一同進入模擬倉的同學,都遇到了係統異常。
他們和她一樣,都被強行啟動了備用係統,開始了測驗。
唯一不同的是,祁茉莉的測驗難度是所有人之中最高的,而其他人都是在各自對應精神力範圍內開始考試。
一部分人沒有準備,睜開眼就是碩大的流星體,駕駛著機甲直接撞了上去,切實地體驗了一把機毀人亡的全過程。
最悲催的是,如同祁茉莉先前猜測的那樣,備用係統被人為關停了痛覺屏蔽和一鍵登出功能。
模擬倉內的感官模擬係統在第一時間內檢測到了撞擊數據,通過熱電設備直接刺激了他們的神經係統,通過神經傳導進大腦皮層,產生了真實的痛覺。
有人當場痛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還有些人在巨大的恐懼中觸發機體的自我保護機製,陷入深度昏迷。
即便有人成功避開了第一顆流星體的撞擊,通過了測驗,也沒辦法自行離開。
他們嘗試登出係統,一轉眼,竟又回到最開始的地方,開啟新一輪的重複性測驗。
這些人裡就包括意誌力和心理承受能力較強的管秋、保羅和羅賓斯。
他們雖然清醒著,但生不如死。
極致的災難中感受自己精神力一點點的被消耗,卻又因為危機意識不敢停下,隻能被迫躲避密集的流星雨,進行著一次又一次地噩夢輪回。
在上這堂課前,無人能想到,他們還會有生命危險。
就連尉遲茂都沒有心理準備,會有黑客膽子大到攻擊聯邦第一軍校的網絡係統。
他就不怕被抓住,判處死刑嗎?
有能力攻擊軍校網絡安全係統的,不會是泛泛之輩,整個內星域不會超過十個人!
犯不著為了竊取學校數據,被聯邦政府下追殺令吧?
尉遲茂一邊嘗試在戴著全息頭盔的情況下起身,一邊快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人名。
作為這堂課的教學老師,他不需要躺進模擬倉,隻需要坐著戴上全息頭盔,就能連接教學網絡在一旁輔助指導學生。
孰料這個方便老師的小設計,此刻竟成了他學生的救命稻草。
尉遲茂知道在艙體係統檢測到外界入侵時,為了保護使用者會第一時間建立防火牆,避免係統功能模塊被篡改。
但他不知道,這黑客的能力有多強,在防火牆建立前又做到了哪一步?
若是、若是關閉了屏蔽痛覺係統......
想到那種可能,尉遲茂罵了一句“畜生”,然後一拳又一拳地砸向麵部,試圖用外力強行破壞頭盔。
萬幸,他的努力是有作用的,頭盔被他砸出了一個洞。
碎裂的機械零件割傷了他的手,有一塊小碎片飛進了他的左眼,一陣刺痛,眼前立刻鮮血如注。
來不及擦拭鮮血,在摘掉頭盔的一瞬間,強烈的嘔吐感和眩暈感湧了上來,硬漢如尉遲茂都忍受不住的摔倒在地。
但他不敢休息,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強撐著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講台前,按下教室裡唯一獨立運行,不受乾擾的緊急報警係統......
直到看到有人急匆匆地趕來,尉遲茂才敢暈過去。
......
無窮無儘的流星雨點亮了這片宇宙,一輛小小的灰色機甲如同一位優秀的芭蕾舞者,在璀璨的星火間輕盈地旋轉,跳躍,卻永遠沒有謝幕的苗頭。
祁茉莉也不知道自己支撐了多久,她的精神雖然不累,但卻漸漸感到恐懼。
她害怕這場測驗沒有儘頭。
幸運的是,又堅持了一會兒,看得她想嘔吐的流星雨終於消失了。
“哢——”
艙門從外麵打開了。
祁茉莉精疲力竭地爬出來,聽到有人指著她大喊道:“還有一個!這裡還有一個沒有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