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秋靈沒有選擇見任何人。
直到第二天,祁茉莉通過預約,才獲得了和白秋靈見麵的機會。
又是和薑麟在醫院會麵。
在進入病房前,薑麟對她悄聲道:“記住,不管裡麵醒過來的是誰,我們都必須把她當作真正的白秋靈。”
祁茉莉心頭一凜,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像是在玩俄羅斯套娃,安妮目前是不知道,祁茉莉和薑麟知道她寄生在白秋靈身體裡的。
我方在暗,敵人在明。
尚且有幾分優勢。
可一旦被安妮得知,勢必會用白秋靈的安危來威脅他們。到時候他們會為了白秋靈做出種種妥協,情況就很被動了。
她和薑麟雖然沒有提前商量,卻很默契都沒有把白秋靈被安妮寄生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原因很簡單。
這種源自星穹修女會的寄生術是不傳於世的秘法,可能除了星穹修女會的成員,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解除。
告訴給聯邦也大概率束手無策。
相反,那些西裝革履的政客們知道後也不會想著如何救人。
他們隻會權衡利弊,像對待一件破損的武器般,要麼將白秋靈徹底銷毀以絕後患,要麼把白秋靈這個軀殼當做囚禁安妮的牢籠,榨取剩餘價值,以期掌握更多有關帝國或星穹修女會的秘密和情報。
人命?
在這些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眼中,不過是可以犧牲的數字罷了。
祁茉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揚起笑臉。
抱著一束白秋靈最愛的星辰花,輕輕推開病房門——
"秋靈!你終於醒了!"
病床上的少女虛弱地睜開眼,露出一個熟悉的微笑:"茉莉......真好......我還能看見你。"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重重地落在祁茉莉心上。
少女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抓住被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我還以為......"一滴淚無聲地滑落,在她病號服的領口暈開深色的痕跡,"你和我的家族一樣,也不要我了......"
那些淚珠順著下巴滾落的樣子,像極了被雨水打落的梨花,美得令人心碎。
祁茉莉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幾乎想要向前為她擦去眼淚。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才不是那些勢利眼,見你落難便落井下石。”
短暫的許久後,接下來的對話堪稱完美。
在祁茉莉的調解下,白秋靈心情好了許多。
她不知道想起來什麼,突然掩嘴輕笑,嘴裡發出一陣小鳥似得嘰嘰喳喳的稀碎的笑聲。
“哈哈哈,茉莉你是不知道,我在監獄裡見到簡堯,故意把你誇他的話原封不動說給他聽——"長得帥氣,能力強又厲害,還會單手開機甲"~"
“結果你猜怎麼著?”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他那頭威風凜凜的黑豹精神體,尾巴突然就炸毛了!在空氣裡甩來甩去,活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說著手指勾起,模仿黑豹甩尾巴的動作,惹得病房裡的護士都忍俊不禁。
黑曆史被當場解開,惹得祁茉莉麵色爆紅,很是尷尬。
不過這的確像是白秋靈能乾出來的事情。
猶豫後,趁著護士去拿藥,病房裡隻有她們兩人的空隙,祁茉莉輕聲問道:“那你有沒有和他說,我說他敢吃屎啊?”
天哪。
要是被簡堯知道她在背地裡這麼編排他,屁股非得被打腫不可!
“那你放心!”
白秋靈保證地拍拍胸口,對祁茉莉眨眼道:“我可是很靠譜的,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祁茉莉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病床上的少女。
"白秋靈"正歪著頭看她,蒼白的臉上帶著生動的笑意。
暖色的夕陽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的發間,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
說話時眼睛會不自覺地彎成月牙,手指還時不時比劃著,整個人散發著活潑可愛的氣息——
就像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的白秋靈一樣。
但正是這份"完美",讓祁茉莉的後背泛起一絲涼意。
太像了。
像得可怕。
從微表情到小動作,從說話語氣到神態變化,眼前這個"白秋靈"把每一個細節都演繹得天衣無縫。
就連提到簡堯時眼中閃過的促狹,都和真正的白秋靈如出一轍。
——但這恰恰是最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剛從死亡邊緣掙紮回來的人,怎麼可能如此精力充沛地談笑風生?
她打了個哆嗦,在後續的聊天中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對了,司馬朔他......"
祁茉莉故意欲言又止,"他用修複艙治療你作為條件,和你舅舅商討解除婚約。"
病床上的"白秋靈"聽到這個消息後,瞳孔猛地收縮,隨即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這樣啊......"
她低下頭,聲音哽咽:"朔哥哥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我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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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被家族裹挾的可憐人啊,但他的人生比我更有希望,還有自己的夢想要追逐,我理解他的行為,這樣的結局也不錯......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就是這段話,讓祁茉莉徹底確認了答案。
眼前之人是安妮偽裝的。
真正的白秋靈愛恨分明,絕不可能說出"諒解"二字。
她敢愛敢恨,在被摯愛背叛時,隻會冷笑一聲摔碎定情信物,而不是像個綠茶般替對方開脫。
祁茉莉和門口的薑麟交換了一個眼神,趁著更多探病者湧入時悄然退出病房。
"現在怎麼辦?"
走廊拐角處,祁茉莉急聲問道,"總不能讓她一直霸占著秋靈的身體!"
薑麟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冷芒:"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