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堂是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門麵狹小,招牌褪色,櫥窗裡堆滿各種稀奇古怪的老物件。
推門進去,鈴鐺發出刺耳的響聲。店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的灰塵和木頭腐朽的氣味。一個戴圓框眼鏡的禿頂老頭從櫃台後抬起頭,眯著眼打量我們。
"隨便看,不買彆碰。"他嘟囔道,聲音像是從鼻子裡擠出來的。
"鐘無咎讓我們來的。"我直截了當地說。
老頭聞言一震,眼鏡後的眼睛突然睜大:"鐘...鐘老?"他急忙從櫃台後繞出來,鎖上店門,掛出"暫停營業"的牌子,"跟我來。"
他帶我們穿過堆滿雜物的過道,來到後院一間上鎖的小屋。開鎖時,他的手抖得厲害,試了三次才成功。
屋內隻有一張桌子和一麵巨大的落地鏡。鏡子古舊,邊框雕刻著繁複的符文,鏡麵卻異常清晰,像是能吸走人的靈魂。
"雙生鏡。"老頭敬畏地介紹,"能照見魂魄的前世今生,乃至...可能的未來。"
蘇宛兒走近鏡子,驚訝地發現鏡中的自己不是現在的模樣,而是穿著清朝服飾的閨秀打扮。
"這是..."
"你的前世。"老頭推了推眼鏡,"看來鐘老說的沒錯,你確實不是普通鬼魂。"
我站到蘇宛兒旁邊,鏡中的我卻分裂成了兩個影像:一個是我現在的樣子,另一個是個陌生的清朝書生,麵容與我竟有七分相似!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震驚地問。
老頭湊近鏡子,仔細觀察:"有趣...非常有趣..."他指著那個書生,"這位應該是你的前世。看裝束,是個秀才。"又指向我現在的影像,"而你們之間有明顯的靈魂共鳴...難怪能施展同心術。"
鏡中的畫麵開始變化,顯示出蘇宛兒與書生在詩會相遇的場景,然後是秘密約會、互贈信物...直到蘇家強行拆散他們,將蘇宛兒許配給鐘無咎。
"原來如此..."蘇宛兒淚流滿麵,"你就是他...轉世..."
我心頭巨震,難怪初見蘇宛兒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難怪我們能如此輕易地建立連接...百年前未了的情緣,今生終於續上。
鏡子繼續展示著:書生聽聞蘇宛兒死訊,在她們初遇的河邊投水自儘;而鐘無咎因未婚妻"不貞"而飽受嘲笑,終身未娶,癡迷於研究陰陽術法,竟意外獲得長生...
"鐘無咎...他活了一百多年?"我難以置信地問。
老頭點點頭:"他找到了一種邪術,借他人壽命延續自己生命。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蘇小姐的魂魄,沒想到..."
鏡中畫麵突然變得血腥:鐘無咎用斷緣剪剪斷無數姻緣紅線,每剪斷一對,他的壽命就延長一分...
"原來如此!"蘇宛兒驚呼,"他根本不是來幫我們的!他是想..."
話音未落,店前門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老頭臉色大變:"不好!是商會的人!他們跟蹤你們了!"
"後門!"我拉起蘇宛兒就要跑。
"沒用!"老頭急道,"商會出手,四麵埋伏!"他快速從桌下掏出一盞青銅油燈,"拿著這個!"引魂燈",能照出陰陽路!"
又一陣撞擊,前門已經搖搖欲墜。老頭推著我們來到鏡子前:"快!從鏡子走!"
"鏡子?"我愣住了。
"雙生鏡也是陰陽通道!"老頭急得直跺腳,"想著要去的地方,穿過去!"
蘇宛兒毫不猶豫地拉住我的手:"想著我們的家!"
我們同時向鏡子邁出一步。就在身體接觸鏡麵的瞬間,前門轟然倒塌,幾個黑影衝了進來。最後看到的,是老頭被一個穿黑袍的高大男子掐住脖子的場景...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們跌坐在自家客廳的地板上。鏡子完好無損地掛在牆上,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那老人..."蘇宛兒擔憂地說。
我搖搖頭,心知他凶多吉少。陰陽商會的手段,從鐘無咎的描述就能窺見一斑。
引魂燈掉在地上,燈油灑了出來,散發出奇特的香氣。我撿起燈,發現燈芯是某種白色絲線搓成的,燈座底部刻著"冥河"二字。
"冥河引魂燈..."蘇宛兒認了出來,"這是能指引亡魂渡過冥河的法器...非常珍貴。"
我小心地收好燈,突然想起什麼:"鐘無咎給了我們三枚陰陽帖,說進入拍賣會需要三件東西:帖子、引魂燈,還差一樣..."
"冥河舟。"蘇宛兒接口,"能在陰陽兩界間穿行的交通工具。"
問題是,去哪找這種傳說中的東西?
正當我們一籌莫展時,門鈴再次響起。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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