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嗡鳴不止,祝恩隻聽得見自己心臟的跳動——
如果吳醫生是對的,這心跳,他很快可能再也聽不到。
“你……什麼意思?”祝恩盯著他,仍舊無法相信。
吳醫生重重歎了口氣,雙手插進亂成一團的頭發裡,“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祝恩的舌尖輕輕一彈,語氣帶著壓抑的鋒利。
“按理說,以你的檢查結果,現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該沒有。就像你奶奶一樣,要特彆小心才能延命。”
吳醫生盯著他,“可你偏偏就坐在我麵前,除了偶爾的頭暈和頭痛,幾乎毫無症狀。”
他忍不住感歎,“也許你真是半條蜥蜴,恢複力驚人!”
祝恩隻覺煩躁,“直說吧,我得了什麼病,怎麼解決。”
吳醫生抿緊嘴唇,“還得做幾項檢查才能確診,但單從血檢和影像來看,很可能和你奶奶是同一種病——而且更嚴重,幾乎是後期了。”
祝恩仰頭看著天花板,心裡一片空白。
“德國那邊的建議是——姑息治療。”
“姑息?”祝恩眯眼,“就是支持性治療?意思是……我要死了?”
吳醫生低下頭,“人終有一死,隻是有的人會早一些。”
他緩緩補充,“你的ct上,有幾處極細微的腫瘤,或許就是頭痛的來源。但它們細得難以切除,一動就可能傷及周圍組織。”
“手術不行?”
“可以試,但結果不定——可能好轉,也可能更糟,甚至直接昏迷、死亡。”
祝恩垂眸,看著自己蒼白的手。
——死亡。
從前,他並不怕它。
若不是為了美玲,他在上一具身體裡,早就無所謂了。
可現在,他有了想守護的人,有熱愛的事業,還有數百萬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人。
死亡,忽然變得可怕起來。
“幾個月?”他的聲音幾乎泄了力。
吳醫生沉默了一瞬,聲音低沉,“不知道。一月?三月?甚至——到六月底,也說不準。”
祝恩失笑,仿佛聽到了一個荒誕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