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近乎貪婪地用視線描摹著那個藍發小女孩兒的模樣,她的藍發輕柔地從他指尖滑落。
而下一刻,藍發與那朵搖曳綻放的巨型花朵一起飄散而去,威廉隻覺得指尖一空,心頭也是一空。
一道柔和但陰冷的光線從他身後投射過來,威廉垂目注視,辨認出那是星辰鏡殿的輪廓。他冷哼了一聲,回頭看去,果然看見布詩拉正緩緩走出星辰鏡殿的大門。
姐弟二人各自站在一條光線凝聚而成的階梯頂端,遙遙對望。
布詩拉手中端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她微笑著向威廉舉起。威廉卻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冰冷,聲音也是一樣:
“布詩拉,你這樣玩弄我,心情很愉快嗎?”
布詩拉收回水晶球,放置在自己掌心,聲音輕柔:
“威廉,這是你的所求,我給了你選擇。”
“那叫什麼選擇?!”
威廉控製不住地提高了聲音:
“你要成為女帝,我除了離開星際帝國,我有的選嗎?!”
布詩拉微微側頭:
“可是,我親愛的弟弟,你也知道,你欠我一條命呢……我給了你選擇,還給了你尋找你夢中女孩兒的重要線索,你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威廉沉默了片刻:
“可是,我不能確定我找到的那個女孩兒,就是我夢中的女孩兒……不!是你提供的線索,或許本身就是錯誤的!”
布詩拉笑了,美麗的眼睛裡滿是譏諷:
“我親愛的弟弟啊,彆搞錯了,擅長預知與占卜的,是——莎樂美。而她,已經與父親一同歸去了。”
“我的確隻能提供一個模糊的方向,但,你最應該責備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既然那個女孩兒對你來說那麼重要,你為什麼沒有記清楚她的名字呢?”
她的聲音忽然冷厲起來:
“你又為什麼要剪下她的頭發,製作那個詛咒之瓶,你,究竟想乾什麼?!”
“你敢回答我,你真實的目的嗎?!”
威廉忍不住遮了遮眼睛,仿佛布詩拉手中的水晶球反射的光芒太過刺眼,讓他難以承受了。
他沒有回答,但他心裡非常清楚——在布詩拉為他占卜的時候,他捕捉到的是關於那個藍發小女孩兒重要守護者的信息。
布詩拉的占卜,的確不如莎樂美來得精確。但即便如此,水晶球中那若隱若現的影像,還是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了威廉的心頭。
在那幽光閃爍的水晶球中,一位英氣勃勃的美麗女子禦劍飛行,她的身姿矯健而優雅,仿佛是宇宙間最靈動的精靈。她腳下的劍,閃爍著寒芒,劃破黑暗的宇宙,留下一道道絢麗的光痕。
而她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正是威廉苦苦尋找的藍發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被女子用靈力保護罩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在那急速飛行所產生的強大氣流中,安然無恙。威廉的目光緊緊地鎖住水晶球中的小女孩兒,她的麵容是那樣生動,無拘無束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對這浩瀚宇宙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滿了好奇,卻又毫無畏懼。
那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對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仿佛整個宇宙都是她的遊樂場。
對於曾經站在堂堂星際帝國繼承人這樣權力頂端的威廉來說,這種生動無懼的麵容,幾乎成了刺入他心頭的一根刺。
曾經,他高高在上,掌控著無數人的生死命運,享受著眾人的敬畏與臣服。然而,命運的轉折卻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他從那權力的巔峰狠狠地拋落。
他要尋找到這個小女孩兒,這個念頭在他心中如同野火般瘋狂蔓延,愈發熾熱。
他天真地以為,隻要能夠控製這個小女孩兒,就能進而控製那個強大無比的“持劍倩影”。在他那扭曲的思維中,那個禦劍飛行的女子,必定擁有著足以顛覆整個星際格局的恐怖力量。
而控製了她,就等於掌控了整個宇宙的命運。這種意願,在他和布詩拉經過無數次明爭暗鬥之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那些日子裡,他們就像兩條在黑暗中相互糾纏的毒蛇,為了各自的利益,不擇手段地爭鬥著。
是的,布詩拉,她現在在威廉心目中,就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美麗卻致命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