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聲源處,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發濃重。
混合著某種焦糊的氣息,讓人聯想到被烈焰灼燒的皮肉。
阿良的指尖輕輕劃過牆麵,罪惡之眼的感知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前方的能量波動混亂不堪,顯然剛剛結束一場惡戰,但勝利者的氣息依然強盛得令人心驚。
轉過最後一道回廊,寶庫內圍的景象豁然展開。
阿良的瞳孔驟然收縮,麵具下的呼吸為之一滯。
巨大的圓形大廳中央,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入口方向。
那人一襲暗紫色勁裝,長發如瀑般垂至腰際,發梢處點綴著細小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右腳正踩在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背上,精致的靴跟深深陷入對方的肩胛骨,每一次碾動都帶出更多的鮮血。
"寶庫的守護者...就這點能耐?"女子的聲音清冷如玉,卻又帶著幾分慵懶的戲謔。
她微微俯身,手中的短刃閃過一道寒光,"告訴我密鑰在哪,給你個痛快。"
被踩在腳下的男人艱難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被血汙覆蓋的臉——正是真理教赫赫有名的"鐵壁"霍恩,號稱從未讓任何盜賊活著離開寶庫的守護者。
此刻這位問鼎境的強者卻像條喪家之犬般趴在地上,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已經折斷。
"你...休想..."霍恩咳出一口鮮血,眼中卻燃燒著瘋狂的執念,"教主...不會放過..."
女子輕歎一聲,短刃毫不猶豫地刺入霍恩的後頸。
精準的一擊,既不會立即致命,又能切斷神經傳導。霍恩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無趣。"她甩了甩刃上的血珠,正準備轉身,突然身形一頓。
阿良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即使隔了這麼多年,即使隻是一個背影,他也絕不會認錯——那個曾經讓他付出全部信任,又親手將他推入深淵的人。
"柳...如...煙..."
這個名字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阿良的手不自覺地按上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多年前那個雨夜的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少女甜美的笑容,背後刺來的匕首,墜落懸崖時看到的最後一眼...
寶庫中的女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緩緩轉身。當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容顏映入眼簾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柳如煙——不,現在或許該叫她彆的什麼名字——的容貌與當年幾乎沒什麼變化。
依舊是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依舊是那對淺淺的梨渦。
唯一不同的是,她眉間多了一道血色的鳳紋,為她平添幾分妖異的美感。
"哎呀呀..."她的紅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阿良無比熟悉的笑容,"這是誰家的小老鼠溜進來了?"
阿良的指尖微微發冷,冷汗順著脊背無聲滑落。
真理教寬大的黑袍完美遮掩了他緊繃的肌肉,蒼白的麵具擋住了驟然收縮的瞳孔。
他暗自慶幸這套偽裝足夠嚴密——若是被柳如煙認出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麵具下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寶庫中央的女子。
當年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笑靨如花的少女,如今已是氣勢淩人的強者。
她隨意把玩短刃的姿勢優雅而危險,每一步都帶著貓科動物般的從容。
阿良比任何人都清楚柳如煙的天賦——作為召喚世家僅次於他的天才,這些年得到家族全力栽培後,實力恐怕已經超越了許多老一輩強者。
"打擾了。"阿良刻意壓低嗓音,讓聲音聽起來沙啞陌生,"我並非真理教之人,隻是來尋找同伴。"
他緩緩後退,步伐平穩而謹慎,"既然這裡沒有,那我便離開了。"
轉身的瞬間,阿良全身肌肉都已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