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廊道中,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血腥混合的詭異氣息。
阿良的神官長袍下擺掃過布滿黏液的台階,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領路的教徒佝僂著背脊,脖頸處浮現出詭異的黑色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地!"教徒突然轉身,渾濁的眼球凸出眼眶,聲音像是從破舊的風箱裡擠出來的嘶啞。
他的指甲已經異變成彎曲的黑色鉤爪,此刻正無意識地抓撓著石壁上滲出的黑色粘液。
阿良不動聲色地攏了攏繡著暗紋的袖口,讓那枚大祭司賜予的骨製徽章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我乃大祭司新推舉的神官。"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氣息隱匿道具——那枚浸泡過真神血液的紫水晶正散發著微弱的脈動。
教徒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滲出黑色的涎水。
他歪著頭,用扭曲的姿勢湊近阿良,鼻翼誇張地翕動著。
"新...新任的神官..."
腐爛的氣息隨著話語噴在阿良臉上,
"那你是來覲見大神的吧!"
他發出神經質的笑聲,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我帶你去見大神官..."
阿良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教徒脖頸處蠕動的黑色血管。
對方竟沒有絲毫懷疑——這都要歸功於大祭司給的氣息遮掩令牌。
螺旋狀的古老神殿在黑暗中延伸,如同巨獸的腸道般令人不適。
天帷巨獸灰白色的脊椎骨從石壁間隙裸露出來,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不時滲出散發著惡臭的膿液。
青苔覆蓋的石階在幽藍色的壁燈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每一級台階上都刻著扭曲的符文。
阿良的靴底踩過時,那些符文會短暫亮起暗紅色的光,隨即又迅速熄滅。
他注意到牆壁上懸掛的燭台竟然是用顱骨製成的,燃燒的綠色火焰中不時浮現出痛苦的人臉。
轉過一道彎時,一尊殘破的雕像突兀地闖入視野。
那應該是某位古代神隻的塑像,如今隻剩下半截身軀斜插在斷裂的廊柱間。
雕像的右臂從肘部斷裂,但殘存的手指依然倔強地指向穹頂——那裡有一道狹長的裂隙,血色的月光如黏稠的液體般傾瀉而下,在地麵上彙聚成不斷蠕動的光斑。
阿良停下腳步,凝視著廊道拐角處那尊半埋在碎石中的神像。
雕像的麵容在幽綠色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那本該是張祥和的麵孔,此刻卻因裂紋和汙漬而呈現出扭曲的表情。
神像的右手指向穹頂的姿勢,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在發出某種警告。
"這是誰的雕像?"阿良故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手指輕輕撫過神像基座上已經模糊的銘文。
他的指尖傳來細微的刺痛感,那些看似普通的刻痕中似乎還殘留著微弱的神力。
引路的教徒突然劇烈抽搐起來,脖頸處的黑色血管像蚯蚓般蠕動。
"邪神赫爾密斯的,"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刺耳,嘴角不受控製地淌下黑色黏液,
"我們的真神降臨後,將其推翻了。"
說這話時,他的眼球快速轉動著,仿佛在背誦一段被強行灌輸的說辭。
阿良眯起眼睛,仔細端詳雕像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