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就在這時,劉陪陽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注意到,坐在他對角線前方,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黑色夾克的年輕男子,正不自然地靠近一位坐在過道旁打盹的老太太。
現在是陰天,車廂內光線並不刺眼,戴著墨鏡,本身就有些奇怪。
男子的動作很隱蔽,他假裝在看手機,身體卻隨著公交車的顛簸,一點點地擠向老太太。
他的左手插在口袋裡,右手則看似隨意地搭在身前的扶手上,但手指卻不時地向老太太放在腿上的布包探去。
老太太穿著樸素,花白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似乎因為早起有些疲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對身邊潛在的危險毫無察覺。
車廂裡的其他人,有的在低頭玩手機,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望著窗外發呆。
那個墨鏡男的位置和動作,其實隻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不對勁。
但,沒有人說話。
甚至沒有人朝那個方向多看一眼。
一種詭異的沉默籠罩著這小小的空間。
劉陪陽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看到墨鏡男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拉開了老太太布包的拉鏈。
布包不大,裡麵東西也不多。
墨鏡男的眼睛快速掃過,最終鎖定了一個目標。
他的手指精準地探入,夾住了一件東西,然後迅速縮回。
借著車身晃動的掩護,他將偷來的東西快速塞進了自己夾克的內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顯然是個慣犯。
做完這一切,墨鏡男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墨鏡的位置。
劉陪陽的視力經過優化,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條金項鏈。
樣式有些老舊,但看得出是純金的,對於這位穿著樸素的老太太來說,這很可能是她最貴重的物品之一。
偷到了想要的東西,墨鏡男顯然不打算久留。
他看了一眼車前方的站點提示,臉上露出了準備下車的表情。
老太太依然在打盹。
周圍的乘客,依舊沉默。
墨鏡男站起身,朝著後車門走去。他的腳步不快。
他似乎篤定,這滿車的乘客,無人敢出頭。
就在墨鏡男的手即將按上車門扶手,準備在下一站下車溜之大吉的時候。
一道平靜的聲音,在有些沉悶的車廂裡響起。
“把你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聲音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車廂裡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音的來源——那個坐在窗邊,背著軍綠色帆布包的年輕學生。
墨鏡男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轉過頭,墨鏡後的眼睛,透過深色的鏡片,死死地盯住了劉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