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抱怨。
沒有人叫苦。
經過一場生死搏殺,他們雖然遍體鱗傷,但眼神卻變得和以往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經曆過淬煉的堅毅和沉穩。
他們看著彼此身上猙獰的傷口,看著戰友們相互攙扶的身影。
一種名為“袍澤之情”的東西,在他們胸中悄然生根,發芽。
陳宇,則被所有人孤立在角落。
他像一尊雕像,僵硬地站在那裡,劉陪陽那幾句話,還在他腦子裡嗡嗡作響。
表彰大會?
全軍通報?
他不是傻子。
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表彰。
這是羞辱。
是比直接打他一頓,罵他一頓,更惡毒,更誅心的羞辱!
要把他釘在恥辱柱上,讓所有人都來看他的笑話!
“嗬嗬……”
陳宇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乾澀的笑聲。
好。
好得很。
劉陪陽,你夠狠。
他看著那個男人頭也不回地走向越野車,背影孤高而冷漠。
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有退路了。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你不是要給我開表彰大會嗎?
行!
我去!
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全校師生麵前,玩出什麼花樣來!
……
劉陪陽剛把越野車停穩在辦公樓下,院長的通訊就接了進來。
語氣不善。
“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劉陪陽扯了扯嘴角,並不意外。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作訓服,不緊不慢地走進了辦公樓。
推開院長辦公室大門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屋子裡,坐滿了人。
院長,幾位校級高層,還有幾位頭發花白。
但精神矍鑠,肩上扛著金色枝葉的老專家。
十幾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有憤怒,有不解,有審視,有探究。
任何一個普通的軍官,在這樣的陣仗下,恐怕連路都走不穩了。
“各位領導,找我開會啊?”
“劉陪陽!”
王少將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就罵。
“我問你!你剛才在訓練場上說的是什麼屁話!”
“給逃兵開表彰大會?你腦子被機械狼啃了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
“你這是在挑戰整個軍隊的底線!你……”
“老王。”
院長沉聲打斷了他。
王少將氣呼呼地坐了回去,但眼睛還瞪得像銅鈴。
院長的目光轉向劉陪陽,語氣冰冷:“劉陪陽,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
劉陪陽笑了,他環視一圈,看著滿屋子大佬們那精彩紛呈的表情,悠悠地開口。
“解釋很簡單啊。”
“陳宇,臨陣脫逃,這是事實吧?”
沒人說話,但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他不但自己跑,還試圖煽動其他學員嘩變,這也是事實吧?”
眾人再次默認。
“那麼,按照規定,我們該怎麼處理他?”劉陪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