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還在繼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從淩晨到天亮,整整數個小時。
戰場上,人與獸都殺紅了眼。
士兵們個個帶傷,體力嚴重透支,但沒有一個人後退。
而那三十頭雌獅,也終於耗儘了體力。
它們攻勢不再淩厲,喉嚨裡發出疲憊的喘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戰鬥的天平,開始傾斜。
空氣中,血腥味和獅子的騷臭味混雜在一起,濃烈得讓人作嘔。
三十頭雌獅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而活下來的人,也幾乎沒有一個能站直身體。
唐鑫靠著趙聽,兩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一條胳膊被獅爪撕開了一道深長的口子,血肉模糊。
趙聽的臉上也掛了彩,一道爪印從他額頭劃到下巴,再偏一厘米,眼睛就廢了。
“媽的……活下來了……”
唐鑫咧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嘴裡全是血沫子。
“活下來了。”趙聽的聲音沙啞。
他拍了拍唐鑫的肩膀,疼得自己齜牙咧嘴。
他們贏了。
但代價是慘重的。
就在這時,劉陪陽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的作訓服一塵不染,與周圍的血腥地獄格格不入。
他環視一圈,臉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
“全體都有!”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士兵們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整理裝備,十分鐘後,全體武裝越野,返回軍校。”
“……”
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武裝越野?
回軍校?
開什麼玩笑!
他們現在彆說跑了,連站都站不穩!
“報告!”
一營長陳飛猛地站了起來,他的一條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鮮血還在往外滲。
他死死盯著劉陪陽,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
“團長!你看看弟兄們!個個帶傷!我們剛跟三十頭畜生肉搏完!”
“現在,你讓我們跑步回去?”
“你這是想讓我們死在路上嗎!”
陳飛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不解。
他身後的士兵們,也都用同樣質問的眼神看著劉陪陽。
唐鑫和趙聽對視一眼,心裡直打鼓。
“陳營長這是……要跟團長硬剛啊?”
“他一直都護著手下的兵,可……那可是劉陪陽啊,瘋起來自己都打的狠人。”
劉陪陽看著情緒激動的陳飛,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我沒讓你們死。”
他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幾輛軍用卡車。
“醫療隊已經在路上了,重傷員可以留下等待。”
“至於你們……”
他的目光掃過陳飛,掃過所有還能站著的士兵。
“不想死的,就跟我跑回去。”
陳飛被他這副態度徹底激怒了。
“劉陪陽!我草你媽的!你把我們當什麼了?你手裡的玩具嗎?!”
“訓練?狗屁的訓練!你這套東西根本不適合我們!隻會把人活活逼瘋!”
“我們不是機器!我們是人!會痛!會累!會死的!”
他一聲聲地控訴,幾乎是在咆哮。
劉陪陽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才緩緩開口。
“我是在為你們好。”
“上車,你們才會死。”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