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聲,咆哮聲,互相指責的聲音,在大廳裡交織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有人主張奇襲,用最後的力量打出藍軍的氣勢。
有人主張投降,以人為本,及時止損,避免更大的笑話。
但吵來吵去,誰也說服不了誰。
說白了,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拍板。
下令奇襲,萬一全軍覆沒,這個責任誰來背?
簽署投降書,成為藍軍曆史上的罪人,這個罵名誰來擔?
每個人都在嘶吼,每個人都在發泄。
但每個人的眼底深處,都藏著對承擔責任的恐懼。
就在這時。
“吵夠了沒有!”
一聲威嚴的喝問,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雜音。
指揮大廳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身姿筆挺,肩上扛著將星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年紀約莫五十上下,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刀。
掃過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挺直了腰杆。
來人是中央督戰組的最高長官,劉建豪。
“軍醫呢?”劉建豪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昏迷的總參謀長身邊,沉聲問道。
“在……在路上了……”助理結結巴巴地回答。
“等不及了。”劉建豪眉頭一皺,直接對旁邊兩個發愣的軍官下令。
“你們兩個,立刻把首長送到野戰醫院,就說是我說的,用最快的速度!”
“是!”
兩人如夢初醒,趕緊架起總參謀長,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處理完這件事,劉建豪這才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大廳裡的一眾軍官。
“我剛才在外麵,聽見有人要投降?”
他的語調很平,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之前那個主張投降的眼鏡參謀,此刻臉色發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演習,還沒有結束。”劉建豪一字一句地說道,“藍軍,也絕不投降。”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不投降?
不投降拿什麼打?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他,滿臉的困惑與不解。
“報告首長!”
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團長站了出來,正是李方東。
他硬著頭皮,敬了個禮。
“我不是質疑您的決定!但是……我們目前的情況,您也看到了。”
李方東指了指屏幕上那個刺眼的數字“三百”,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我們一線戰鬥人員,不足三百。坦克、裝甲車、火炮……大部分都在剛才的轟炸中被摧毀了。”
“可以說,我們已經失去了所有成建製的反擊能力。”
“拿什麼去跟兵力是我們幾十倍的紅軍打?”
“這已經不是戰術和意誌能解決的問題了,這是……這是硬實力的碾壓啊!”
他的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還打個屁啊!
雞蛋碰石頭,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讓藍軍輸得更慘,更徹底罷了。
劉建豪靜靜地聽他說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他走到巨大的電子沙盤前,看著上麵代表藍軍的、已經所剩無幾的藍色光點,和代表紅軍的、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的紅色光點。
“你說得對。”劉建豪出人意料地點了點頭,“從兵力對比上看,我們已經輸了。”
眾人一愣。
“但是,”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銳利。
“演習的目的,不僅僅是分出勝負。更是為了檢驗我們在絕境下的應對能力,磨練我們永不言棄的戰鬥意誌。”
“仗打到這個份上,如果我們自己先泄了氣,舉了白旗,那才是真的輸了!”
“輸得連褲衩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