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猛地轉身,玉麵含霜,眼中卻閃過一絲慌亂,“本座乃是劍道魁首,怎會行如此不齒之事?為師隻是看不慣李夢秋作踐自己,公主成婚豈是兒戲?”
“......行吧。”
江晏看了眼麵色不善的顧清寒,收回嘴邊的話。
師尊啊,咋能不能坦誠一點?
聽就聽了唄。
傲嬌退環境了知不知道?
......
......
“公主,公主?”
與此同時,棲夢殿內。
李夢秋凝望著火盆,火星濺落在她蒼白的臉頰,她卻恍若未覺,反而伸出舌尖輕輕舔去那點灼熱。
直到女官叫喚,這才如夢初醒。
李夢秋側頭,凝視著不遠處,身著絳紫官服的許司簿,輕輕的應了一聲:
“嗯。”
“公主,快彆燒了吧,何必呢?這可都是您的心血啊!”
許司簿心急如焚,她可是知道的,這每一幅的畫,都是公主親筆,精雕細琢,灌注了無數精力。
“本宮要的從來不是畫卷,而是畫卷上的人,如今有了希望,何必執著死物?”
李夢秋充耳不聞,滿園畫卷,此時不足半數。
“公主,國師帶人已然離去。”
見勸慰無果,女官隻好垂首而立,向李夢秋彙報著。
“嗯~”
李夢秋漫不經心地應著,蔥白指尖劃過畫卷上男子的眉眼。
“許司簿覺得.....”
公主突然轉身,繡著金線的裙擺掃過滿地灰燼,“顧阿姨會告訴江晏我與她之間的事嗎?”
女官呼吸一滯。
她太熟悉這個甜膩的語調了,每當公主用這種嗓音說話時,棲夢殿的熏香便會混入血腥味。
“國師素來高傲......”
“是啊~”
李夢秋突然咯咯笑起來,將半卷畫軸按在劇烈起伏的胸口,“那個女人高傲到骨子裡,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隻螻蟻呢~”
火盆突然爆出劈啪聲響。
女官看見公主繡鞋踩過炭灰,雪白的足弓沾滿墨漬與火星。
“七年前......”
李夢秋歪著頭,用畫軸輕點女官的下巴,“皇姐重傷,本宮那時虛歲十二,無論是父皇還是顧清寒,皆是束手旁觀,本宮求他們,可他們念代價沉重,置若罔聞。”
“最後,皇姐隻能躺在玄冰棺中,苟延殘喘。”
女官的後背滲出冷汗。
她看著公主將最後半卷畫投入火中,火焰映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妖冶非常。
“許司簿,去南疆替我取一物。”
李夢秋的指尖劃過女官緊繃的喉管,“取一對情蠱來。”
“要最烈性的...能讓阿晏哥哥看見彆人就惡心的那種~”
“公主!”
女官終於忍不住,抓住她那纖細的手腕,勸道:“江公子畢竟是......”
“噓——”
冰涼的指尖抵住她的嘴唇,李夢秋嘴角一掀,語氣瘋癲:“顧清寒令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本宮有時在想,顧清寒最重要的人是誰呢?”
“答案顯而易見,便是她愛上的徒兒——江晏。”
“您...您要用江公子......”女官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對哦~”
李夢秋歡快地轉著圈,發間金步搖劃出癲狂的弧度,“阿宴哥哥會是我爐鼎啊~”
“許司簿~”
少女甜甜一笑,連個酒窩盈滿雀躍,“你可知本宮大夢仙體,大成所需的三千夢僅差最後一夢便可大成?”
“公主,當真?”女官聲調猛地拔高。
世人皆道二公主柔弱,手無縛雞之力,卻不知她體內蟄伏著大夢仙體。
此體未醒時與凡人無異,連當朝天子亦被蒙在鼓裡。
仙體大成,力敵真仙!
如今亦可叫板大乘至尊!
她依稀記得,最後七夢關隘,需以七欲為引,親身曆劫方能圓滿......
“最後一夢......”
李夢秋扭頭看向火盆中,燃燒一半的畫卷,淡淡說道:“是春夢。”
“啊?”
許司簿有些錯愕,腦袋嗡嗡的。
她算是知道公主所說的爐鼎是何意了......
“待到阿宴哥哥服下情蠱,此生便隻會對本宮產生欲望。”
李夢秋突然撲到女官懷裡,仰起的小臉天真又殘忍:“真是期待啊~等阿宴哥哥眼裡隻剩我的時候...顧清寒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在仙體大成之前,我要讓顧清寒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再無雄起之能~”
“......當然,本宮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李夢秋垂眸,素手輕撫腹部,嘴角一掀,語氣瘋癲:
“若他願意的話,本宮也可大發慈悲,助阿宴哥哥誕下七八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