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蓮從一片狼藉中,捧出了一隻形態淒慘、焦黑斑駁的烤鵝。
它似乎在連環爆炸中吸收了各種食材的碎片,周身插著些不明所以的硬物,仿佛一件經曆戰火洗禮的遺跡。
“雖然樣子不太好,”卡蓮樂觀地笑著,“但肯定有能吃的部分!”
凱撒陛下優雅費力地將那條插著七把刀、幾乎原封未動的大魚從鍋中撈出,“啪”地一聲甩在巨大的盤子裡,魚身彈跳了一下。
她昂起頭,仿佛呈上的是一件戰利品,而非食物。
隻是魚看起來還是生的。
塞西莉亞那盤深邃的、不可名狀的漆黑物質靜靜地躺在那裡,周圍裝飾的鮮豔水果此刻像是對生命最後的挽歌。
它無需任何動作,其存在本身便足以讓周遭的空氣變得沉重。
若娜瓦終於找到了讓那條魚安靜下來的方法。
她用一根粗大的木簽,將它從頭到尾徹底貫穿,固定在了盤子上。
魚身還在微微抽搐,但至少無法再劇烈掙紮了。
陳羽的聲音響徹賽場:“所有選手已完成他們的‘傑作’!接下來,讓我們隆重邀請評委們——逐一試吃!”
首先被端上評委圓桌的,是若娜瓦的菜品。
那條被粗大木簽貫穿、固定於盤中的炸魚赫然呈現。
它周身金黃酥脆,散發著油炸特有的焦香,然而魚鰓卻仍在費力開合,尾巴微弱地拍打著盤子,發出細碎而令人不安的聲響。
十三位評委圍坐,目光複雜地聚焦於這盤“活性料理”。
愛莉希雅臉上的甜美笑容第一次出現了裂痕,她咬著下唇,身體微微後仰,眼神裡寫滿了明確的拒絕:“呀…這個…再怎麼說也有點…”
瓦爾特·楊推了推眼鏡,試圖用理性分析眼前這超乎常理的景象。
他看向一臉無辜的若娜瓦,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探究。
“若娜瓦小姐,能否闡述一下你的創作理念?你讓這條魚完整地…體驗油炸的全過程,是出於何種考量?”
若娜瓦歪著頭,眼神純然困惑,似乎沒理解問題。
瓦爾特換了個說法:“我是問,你讓這條魚活著承受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
若娜瓦恍然大悟,撓了撓臉頰,語氣理所當然:“嗯…這樣能最大程度保留它的‘鮮活’呀!伊斯塔露說食材的鮮美很重要。”
一旁的丹恒冷著臉接話:“所以你的結論是,讓它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體驗被炸熟的過程,以此鎖住‘鮮活’?”
他的目光掃過那條還在掙紮的魚,語氣聽不出情緒。
那維萊特:“如此殘暴,這就是天理維係者嗎?”
奧托忽然輕笑一聲,打破了凝滯的氣氛:“嗬嗬,在‘折磨’這道命題上,閣下真是讓我開了眼界,自愧不如。不過單論香氣,倒是頗為誘人。”他言語間帶著慣有的虛偽恭維。
丹恒立刻瞥向他,語氣平淡:“既然如此,狗托主教,這條魚就由你代表我們儘情享用吧。”
奧托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哦?美食自然要大家分享才更顯滋味,獨享未免太失禮了。”
鐘離雙臂環抱,沉吟道:“此物…確實非凡。”
溫迪在一旁使勁點頭附和:“是啊是啊,一看就不是我們這種普通吟遊詩人能消受的!”
兩位神明默契地選擇了觀望。
阿波尼亞早已閉上雙眼,雙手交握置於胸前,低聲祈禱,仿佛在超度一場無聲的苦難。
靚仔凱文在桌上凝聚一堆小冰球數數。
蘇閉目養神。
若娜瓦的視線在評委席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了試圖縮小存在感的阿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