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一天唯一能百分之百抓住群青的地方,就是上午時分的執行部。
在那種嘈雜的環境下,摩根不能說出太過危險直接的話,比如說“你和教父是一個人”、“你認識巴彆塔的壞日”。這可能會給群青留下不利於他的證據。
那麼能說的話,其實就隻有幾種了。
理發師沉聲問道:“我所說的是,‘教父也知道,你昨晚收到了一封信’,對吧。”
“……不是。和這個無關。”
摩根有些遲疑:“那是很奇怪的一句話。”
嗯?
理發師怔了一下:“什麼話?”
“伱說的是,‘有個人可以讓碎掉的盤子變回原樣,但那真的隻是變回原樣嗎’這樣的話。”
聽到這話,教父突然沉默了。
而摩根對這突然的沉默有些不安,她繼續說道:“而群青先生跟我說的,能夠取信於您的證據是……
“‘要殺死的那個人第一次出現的那天,吃早飯的時間比平時確實要晚一些’。
“在那之後,您才給了我能夠取信於如今的您的證據。”
“……原來如此。”
教父若有所思:“我懂了。”
他看向摩根,非常肯定的答道:“你是被卡瑪爾瑟送回來的,對吧。
“而且你在找到群青後,應該不是立刻找到我的。中間應該隔開了一兩次的重置。”
摩根的瞳孔驟然一縮。
她非常肯定,自己應該根本還沒提到這件事。
她完全不清楚,為什麼教父突然就能得知自己的目的……
這個和前男友長相近乎一致的男人,身上卻有一種藍歌鴝所沒有的——極危險的神秘感。
但如今,她卻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她已經重複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
五天,十天,二十天……
舊有的記憶被逐漸磨損,她越發想不起來過去的自己。
隻有在看到“藍歌鴝”的時候,她才能勉強回憶起過去的那份記憶。
她所能記得的,也就是“藍歌鴝”的確就是這幅模樣。
那手腕處的植入式義體,正是她當年親自為藍歌鴝挑選的性價比最高的款式,如今早就已經絕版了、他也早就換了更新的款式;
他右手戴著的、勾玉圖案的藍色玻璃手鏈、是她初中的時候送給藍歌鴝的禮物,那個東西並不值錢,是隻有小孩子會買的那種路邊便宜飾品,早就已經磨損了;
那條銀手環是她當年慶賀藍歌鴝單曲首發時,省吃儉用了兩個月的生活費買的禮物,因為嫌棄土氣、他還要求自己退回去,氣得她當時吵了一架;
左手的星星手鏈,是他們還在上學的時候,她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在桌子底下手工磨出來的,有兩顆星星還少磨了兩個角;
左手的另外三條金絲手鏈,分彆是在他那三次演唱會結束後的紀念品。
她還曾說,以後要讓這樣的金絲手環掛滿他整條手臂,但最後直到他變成小琉璃、一共也就隻有三條。
這樣的手鏈他非常珍惜,平時根本不會戴出來。隻有在開演唱會的時候,才會將它戴出來。
掛在脖頸處看著像是項圈一樣的東西,其實是頸掛式麥克。這是他上學的時候購買的,想要以後在街上唱歌給自己聽,但其實買了之後一共也就隻用了一次。
光是看著這些,舊日生活的點點滴滴便會不斷湧現而出。
因為不斷重複這一天而日漸枯乾的心靈,也因此而得到治愈。
……也正因如此,她才非常確定、“教父”絕不可能是藍歌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