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狼吻
羯趙騎兵的鐵蹄碾碎河冰,十二歲的冉閔被麻繩捆在馬後拖行。
血痕在雪地上蜿蜒如赤蛇,少年右耳隻剩半片殘肉,卻死死咬住從胡兵腰間扯下的生羊肉。
"狼崽子!"領頭的百夫長石琨揮鞭抽向雪堆。
濺起的冰渣刺入少年眼眶,"大將軍有令,能活過今夜便收你做義子!"
雪原儘頭傳來狼嗥。
冉閔蜷縮在枯樹下,看胡人將羊油塗抹在他裸露的脊背上。
血腥氣混著油脂腥甜在寒風中發酵,遠處幽綠的光點漸次亮起。
頭狼的陰影掠過月輪,狼群包圍圈逐漸縮至十步。
少年突然暴起,他竟早已磨斷繩索,抓起半截冰錐刺入最近胡兵的眼窩!
"放箭!"石琨獰笑抬手,箭雨密集射向狼群。
受驚的狼群撲向麵前唯一活物,冉閔在狼爪間翻滾。
獠牙撕開他肩頭瞬間,他突然抱住狼腹滾進冰窟。
冰層下暗河洶湧,頭狼的利齒距他咽喉僅半寸。
少年顫抖的手摸到狼乳,本能地含住吮吸。
溫熱腥臊的狼奶入喉時,冰窟外傳來悶響。
石琨帶人鑿冰的刀斧聲漸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
慕容部的遊騎,突襲了這支羯趙小隊。
三日後,鄴城永巷。
"喝過狼乳的崽子。"羯趙皇帝石虎捏起冉閔的下巴。
黃金指套刮去他臉上血痂,"從今日起,你叫石閔。"
少年膝下,那匹頭狼的屍首正在庭中剝皮。
當工匠剖開狼腹時,半枚鏽蝕的漢軍腰牌叮當墜地。
石虎的獨眼微微眯起,腰牌上"冉"字血跡未乾。
第二幕:虎賁
冉閔赤腳踩過沙地上的碎骨,手中鏈錘還在滴血。
看台上,石虎將酒樽擲向場中嘶吼的鮮卑戰俘,手指冉閔:"殺了他,賜你漢名!"
鏈錘呼嘯著絞斷戰俘脖頸時,看台陰影處傳來嗤笑。
太子石邃倚著波斯舞姬,指尖劃過懷中漢女雪白的脖頸:"父王養了條好狗,可惜..."
他突然擰斷那女子脖子,"狗終究改不了吃屎。"
是夜,冉閔被傳入太子東宮。
二十具漢女屍體懸掛在梁上,鮮血順著足尖滴入白玉盞。
石邃將血酒遞來:"喝下去,你就是孤的人了。"
熏香裡混著曼陀羅的氣息,石閔瞳孔驟縮,三年前母親便是死在這種毒香下!
鏈錘破空砸碎酒盞,卻在觸及石邃咽喉前被金吾衛架住。
冉閔背上瞬間多了七道血痕,石邃的彎刀抵住他喉結:"知道為何留你?"
刀刃下滑挑開少年衣襟,露出狼頭刺青,"父王需要一柄殺人的刀,孤卻想折斷這柄刀..."
更鼓響過三聲時,冉閔被扔進獸籠。
籠外,三頭餓了三日的漠北蒼狼齜出獠牙。
石邃的笑聲穿透鐵柵:"讓孤看看狼乳養大的雜種,究竟算人還是畜牲!"
第一頭狼撲來時,冉閔抓住鐵鏈纏上狼頸。
狼爪撕開他肋下瞬間,少年竟主動將傷口湊近狼嘴!
血腥刺激得蒼狼狂性大發,他趁機將鐵鏈繞上橫梁,狼屍頓時懸空抽搐。
第二頭狼在同伴屍體旁逡巡不前時,冉閔突然發出狼嗥。
那聲音與頭狼臨終哀嚎一模一樣,在蒼狼炸毛後退刹那。